賀臨掃視一圈房間內的擺設,家具不多,被子凌亂地堆在床上,床尾散落著幾件皺巴巴的衣服,連窗簾都只拉了半邊,另一半隨意地用根繩子攬起來,德行和此刻斜倚在沙發上,坐沒坐相的房間主人一個樣。
賀臨皺眉,轉頭質問門口站著的不知所措的劉姨:「少爺的房間你是平時進不來,還是我酬勞給的不夠?」
「不不,夠的夠的。」劉姨侷促地往前走了兩步,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「少爺?那你是什麼,老爺?」賀遠川嗤笑一聲,充滿嘲諷:「三妻四妾是吧,賀總,咱確實是老爺。」
「沒教養的東西。」賀臨被這句話刺到,他摘了腕錶,往旁邊的桌子上隨意一撂:「從房間就看得出來,你有多麼的懶散,沒有規矩,毫無目的和規劃,簡直是個混子。」
劉姨從外面把門關上了,賀遠川聽見門鎖咔噠一聲合上。
賀遠川低頭笑了會,抬頭看向這個生物學父親,儘管不願承認,賀遠川覺得自己此時像是在照鏡子。
無需做DNA鑑定,只需一眼就能知道他賀遠川,是賀臨的兒子,因為這張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,這兩年賀臨也老了,鬢邊開始生白髮,只是依舊和賀遠川記憶里的一樣,不苟言笑。
這種感覺讓他感到噁心。
「我沒教養沒規矩不是一天兩天的了,我有娘生沒娘養,賀總每年回來都要審判我一番,怎麼,私生子爛泥扶不上牆,也能給你的臉上敗面子嗎?」
「混帳東西!」賀臨握拳在桌上砸了重重的一下,那塊價值不菲的腕錶從桌上彈起,翻了兩圈落到地上,賀遠川聽到了零件錶盤散落的聲音。
」謝謝啊,」賀遠川站起來,他沒有心思再陪著這位生物學父親繼續下去:「混帳東西就是該混日子的,不要對我抱有什麼不該有的期待。」
「站住,」賀臨看著往門那走的賀遠川,「我這次回來就是告訴你,如果你再這樣繼續混日子,就不用參加高考了,可能當年我把你放在這就是個錯誤的決定。」
賀遠川在門口站定,聽賀臨淡淡地說:「年後你回賀家,沒人會說你什麼,你之後的路我會鋪好。」
「因為你發現自己老了,是吧?」賀遠川聽完那段話,低著頭笑了下:「賀家的產業需要人繼承,所以我就得從被藏了十幾年的小鎮裡搖身一變去做少爺。你的女兒呢?她三十了,聰明能幹,雷厲風行,她難道不配嗎?」
賀臨從地上拾起已經損壞的表,錶盤和指針都碎了,他看了眼,修復不好了,便隨意地放在桌子一邊:「我會保她一生平安順遂,無憂無慮。」
「噁心。」賀遠川嘴裡吐出冷冷的兩個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