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岸闊收起手機,疲憊地笑笑,「我是休息了,給小黃忙夠嗆。」
「你這實習生挺厲害,今年轉正穩了。」有周主任發話,嚴岸闊低頭笑了笑,周天瑞又問,「對了,我看這幾天小黃一直在跑派出所,是不是線下騷擾那件事出結果了?」
「嗯,已經查到了。寄快遞的跟潑油漆的不是同一個人,但都已經鎖定,人在拘留中。」
周天瑞點點頭,「那就好。現在華東幾家大媒體都在做深度調研,其中有個本地的報社找到我,想做關於律師行業的訪談。我打算讓你去。」
嚴岸闊的動作頓了頓,吃驚道:「我?」
「對。」周天瑞看著他,鏡片後的目光令人捉摸不透,「爭議案件的律師,你去最合適了。」
嚴岸闊皺眉道:「現在案子還沒判,沒當事人的同意,我不能對外談論案件細節。」
在宣判前,主理律師向公眾談及太多案件相關,與職業操守不符。
周天瑞會意,拍拍他的肩膀,「放心,沒讓你聊那個案子,你就談談經歷、理念之類的。」
嚴岸闊看得清醒:「要是不聊那個案子,您也沒必要讓我去、他們也沒必要找咱們了。」
周天瑞扶了扶眼鏡,大笑起來:「你就是把什麼事兒都想得太明白了,才那麼多煩惱。」
嚴岸闊禮貌地跟著笑,說:「大概吧。」
周天瑞鼓勵道:「採訪的事,別忙著拒絕,你再考慮考慮。」
嚴岸闊從業至今,從來沒在公眾視野中露面過,一來是他並非愛出頭的性子,二來擔心自己作為律師若是收穫太多關注,將來代理案子會有輿論施壓之嫌。
但是,考慮到律所的利益和未來案源,嚴岸闊最後還是決定,去周天瑞推薦的報社一趟。
B報社是上海知名的本土公司,近年在網絡新興媒體的衝擊下仍舊堅守做深度長文,是少有的還未被短視頻蠶食的傳統媒體之一。
負責採訪的記者叫田雁山,剛畢業不久,提前做了很多功課,對嚴岸闊的工作經歷非常了解。
嚴岸闊在開始前便說明:「今天的採訪僅針對我個人和恆天,不能談及任何未宣判的案件細節和當事人的隱私。」
田雁山點點頭,「放心,這些都不會涉及。」
幾家攝影機在不同角度架好,田雁山調整完話筒,正式開始提問。
「嚴律師,聽說您最初做勞動糾紛的案子比較多,後來漸漸轉向婚姻和遺產方向,請問是什麼讓您做出這些選擇的呢?」
嚴岸闊擅長說理,但他並不想將天賦用在這種場合,反而選擇最樸素的回答方式:「沒什麼特別的原因。畢業前在法援中心待過一陣子,那裡接觸到的勞動糾紛案比較多,畢業後就一直在做。後來到恆天實習,律所的案源更偏重婚姻、遺產和金融,而我又不擅長後者,所以其實沒什麼選擇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