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種是像劃格子一樣把現場分割成一塊一塊的區域,然後一個格子一個格子勘察過去。這種方式的好處是不容易遺漏隱蔽的線索,壞處是效率會相當之低。
第二種則是從最可疑的地方開始搜索起。比如疑似分屍現場的,就算沒看到血跡也要先搜浴室和廚房;懷疑有人非法闖入的,則要先在門和窗那兒刷指紋等等。
這次,柳弈建議大家先試試第二種方法。
至於哪兒是最可疑的地點,眾人有志一同想到了那幾座沒拆除的陶窯。
陶窯的款式很老舊,外形像個拱形的大墳包,上面一扇帶鎖的合金門,打開后里面就是不甚寬敞的窯室,能放進最大高度不超過九十厘米的陶胚,下面則是爐膛子,看結構居然還是燒煤的。
不管是上面的窯室還是下面的火膛,都勉強能容納一個身材矮小瘦削的人蜷曲進去,但只要長得高大一點的,別說戚山雨這種一米八七的大個子,就算是比他矮了九厘米的柳弈也是進不去的。
在場的諸位警官里,唯一能鑽進窯里的只有林郁清林警官,而柳弈買一送一給他搭了個江曉原同學,兩人便成了兩隻過年回老家鑽爐灶的貓,一個一個陶窯的輪著鑽。
這些老舊的陶窯已經放置了二十多年,里里外外都是存許厚的灰塵,林郁清鑽進去,只覺得入目都是髒兮兮的泥灰塵土,撲面鑽進他鼻孔里,讓他忍不住接連打了十七八個噴嚏,氣流衝擊免不了揚起更多的灰,嗆得他連滾帶爬又鑽出來,戴了個3M口罩,才頂著一頭橫七豎八的蜘蛛網又鑽了回去。
“注意看看灶膛的四壁,尤其是出入口附近!”
柳主任蹲在陶窯外給小林警官作技術指導:“特別要找找有沒有血跡、抓痕或者拖拽之類的痕跡,還要注意縫隙里有沒有斷裂的指甲!要是看到什麼可疑物品不確定是什麼的,拍個照片,然後拿出來我看看!”
“知道了……”
林郁清的聲音悶在厚重的防塵口罩里,聽著瓮聲瓮氣的,“不過拍照有點困難,這兒太擠了我胳膊根本抬不起來!”
柳弈也不為難他:“儘量就好,不行那就直接帶出來吧。”
……
就這樣,林郁清和江曉原兩人輪流鑽了三個陶窯總共六個空間,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都髒得已然看不出原色,根本不用化妝,,直接往博物館裡一站就能COS剛出土的墓道人傭。
終於,只剩最後一個陶窯還沒檢查了。
10月初的鑫海雖然比“盛夏”時涼爽了那麼一絲半點,但午間氣溫也有三十二三度。
斷水斷電多年的廢墟當然不可能有空調,可憐的江曉原穿著外勤服在狹小逼仄的陶窯里鑽進鑽出,整個人又髒又累,平常活潑到甚至有些聒噪的E人也要投降,這會兒連說話的勁頭都沒有了。
他抬手指了指更狹窄些的窯室,示意自己鑽上面的,把相對寬一點的灶膛留給了林郁清。
小林警官根本沒力氣謙讓,只虛弱地點了點頭,然後一貓腰,熟練地鑽了進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