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了。
「席墨。」
他鼻腔發苦,仰了臉去,汗眼迷濛間見著一片煙雨色,便由衷笑了。
「師父。」他喘著氣,低頭抹臉,抹了幾下就看袖口那片血色愈滲愈多,自己也有些慌了,更覺呼吸困難。
江潭見小孩無措地僵在當地,汗津津的小臉上鼻血嘩嘩,自己唯一塊帕子卻剛給人摸走,無奈之下撕開另一邊袖子遞了過去,「鼻子堵著。」
席墨接了袖子,似是清醒一點,又將布塊扯成細條,給兩處鼻腔塞了個結實滿當,只能用嘴吐息了,才把剩下的作了巾子,將臉好生抹了一遍。
「師父,你……你,你沒事吧。」
「嗯。」
席墨自覺說了句廢話,往後退了兩步,見江潭衣衫微亂,也不知是被人作弄的,還是剛給自己衝撞的。
他看不出所以然,卻是硬著頭皮道,「曲矩長老他,沒事吧。」
「嗯。」江潭想了想,又補充道,「大概吧。」
席墨聞言,蹙眉片刻,只低啞道,「徒兒慚愧。今後一定好好修習,爭取早日入境。」
他說這話時,眼裡壓著一抹懊喪,鼻腔里塞著的布條猶在滲血。
「席墨。」江潭頓了一頓,「今日之事,與你無關。」說著將手上包裹往人面前一放,「拿好了。」
席墨抱著那包裹,心中隱約一動,「師父,這是給我的麼?」
「嗯。」江潭轉身,「你已入道,去看法器吧。」
席墨耳尖燒紅,膝彎發軟,小聲應了句「好」。手指蜷了又蜷,卻是鬼使神差般偷偷拉住了江潭的衣角。
江潭微微側目,並未出聲。這孩子炸了一圈毛,亂七八糟的,實是有些像自己從前養的那隻雪狐。剛抱過來的時候,也是這般怯生生的,總要叼著自己衣角走,多一步都不敢邁出去。
他這麼想著,就任小孩牽了一路,到了法器鋪子前才道 ,「進去吧。」
席墨「哦」了一聲,灰溜溜進店了。
店家是個熱情的,問清了誰要法器後,給席墨一頓好夸,稱讚他這樣兒的就該用劍。席墨從前只使過短刃,並未真正涉入兵道,看書時倒是讀過不少名劍,這就轉眼去看江潭的意思。
「師父,那就用劍?」
江潭頷首,「要你們這裡最好的劍。」
「好嘞。」店家就樂了,「既然是最好的,肯定要算上豐山長老那柄劍了。」
席墨一凜。豐山長老是堪稱傳奇的造器大師,主峰九鍾便是由他打造而成。概是他極少出手制器,故而每一件都格外珍貴。又怎會流到朱雀街任由買賣呢?
「真的麼阿哥。」席墨貌似困惑道,「豐山長老的劍還能買到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