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潭體溫太低了。皮肉之下,尚在跳動的脈搏,方才昭示他還算個活物。
席墨吮了吮他的腕脈,一點一點,照著臂骨啃了上去。
帳子裡沒有一絲兒聲音。或許也是他心跳聲太大,震耳欲聾,其餘的聲響便皆不作數了。
許久之後,又似須臾之間,江潭乾乾淨淨的胳膊上,全部是齒痕和涎水。
像是被酷刑蹂躪了幾天幾夜,骯髒得一塌糊塗。
席墨望著那截青青紅紅的白肉,卻不想再擦拭乾淨。
他有點,想要弄髒這個人了。
旋即為這個污穢不堪的想法顫慄起來,不知是痛至骨髓的愧悔,還是難於啟齒的興奮。
不行。席墨想,太髒了,師父要生氣的。
心蕩神搖間,不覺何處而來的風,將白帳掀開一角。
一如那日柴園初見。他看得不真切,卻是捕捉到了驚人的氣息。
席墨伸手支住帳簾,全然剝奪它再次拂落的機會。
他著魔般盯著江潭。
「師父。」
江潭素不出汗,此時額角微濕,看上去像是要融化了。
一張清澹的面龐雲蒸霞蔚,呼吸促疾卻悄無聲息。
席墨挨靠過去。
「師父,是不是很難受。」他口乾舌燥,又如哄人騙己般,喃喃道,「我聽過一個法子。親一親,就不難受了。」
「師父,你聽見了吧。」
「……這算默許了,是麼。」
「那我親了。」
席墨覺得自己該是上頭了。他昏得五迷六道,分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,只能看著自己的手捧在江潭臉上,指頭將那唇葉描摹得潮潤無比,然後暈暈乎乎地俯下/身去,乾渴至極的旅人般,帶著溺亡於中的決絕,直直投向那眼清泉。
卻不知自己早入了海市蜃樓的陷阱,只來得及品上那一點冰涼,整個人便倏然癱軟下去,魂飛彼岸,魄散此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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席墨:請讓我躺到地老天荒.jpg
#醒一醒,你師父要被壓死了#
第71章 我覺得不行
月落日升,漫山的啾喳清鳴,和著郁茂惠風一併湧入,吹淡了一室釅春。
江潭覺得胸口沉甸甸的,喘不上氣來。
他動了一動,就發現自己被席墨死死壓在榻上。
伸手去推,這便瞧見一隻袖管高高捲起,整條胳臂上,儘是淤結的咬痕。
他一動,席墨也動了,只揉著眼輕聲道,「師父醒啦?」又打了呵欠,倦倦散笑道,「昨夜你有沒有做怪夢?我是夢見好大一隻骨頭,香噴噴的,抱著就撒不開手了。」
江潭無語半晌,沒說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