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師兄,我們先挑一邊找找看。」席墨道,「我還記得兩個師兄失蹤的大致位置。」
「好,就去你那邊。」餘數當先一步跨出,「都跟緊些別走丟啊。」
餘音忙將人右臂一兜,「阿兄,此處人甚多,總不能都是妖怪在做戲吧?」
「呣,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。」餘數道,「畢竟我們只有七人。若一上來便齊整街的妖怪圍攻,倒還算得簡單利落。」
這般說著,已到了地方。
餘數左右探察一番,蹙了眉頭,「你確定是在這裡不見的?」
「嗯,我數著城牆上的花燈。」席墨道,「這裡不算遠,也是一眼能看到我們的地方,兩個大活人,卻說不見就不見了。」
他想了想,又道,「師兄,不如我們直接從此切入。否則待在這裡,也尋不出線索。」
「照理來說,他們就算發現切入點,也不會直接過去。」餘數道,「但此處人愈發多了,的確不是個思考的好地方。」
又撐起一方屏障,連兩個一起罩住,「走,當心些,不要被衝散。」
席墨提息穿過遊行隊伍後,發現身遭兩人皆已不見。
當真如同渡河而過,悄無聲息地被水捲走一般。
他退離人潮之外,心中疑惑更深。
清虛雲袍,合該惹眼。這幾番眺望下來,卻只覺眼外空濛若重簾,層層疊疊裹著滿眼濕翠黏紅,並不得見一星姜白。
再一垂首,又發現足底盤桓不去的薄霧愈濃,已快攀升至腰間,驀然間便想起前時陸予宵所言的鬼打牆一事。
其時那城外霧氣確實不比尋常,但因自己並未迷路,所以不曾起疑,只想是陸予宵酒酣晃神,滿口醉話。
如此倒是可以想見,那次狀況恐與這次相同。
席墨行至人疏處,再度回首,只看那遊街花隊彷如無窮之流,離得越遠就愈發模糊。
但也只是不對勁,並沒有絲毫威脅之意。
眼下他身邊大都是兜售簪帕佩結的小販,亦有執著各色花枝結伴而行的遊人。
席墨環視周遭,試圖在人群中尋覓仙派弟子,又不斷思索這古怪的根源何在。猝不及防之下,就給一串紫荊遞到眼邊。
那杏紅春衫的小娘子團扇遮面,送了花轉身就跑,他甚至來不及道聲謝謝,只將那枝子托在手間稍作掂量,便若有所思地置於鼻端淺嗅一回。
是尋常的花香,帶一點點熏肺的酒意,並無異樣。
卻終於駐足,堪堪折入一條小巷,轉眼靜眺一街繁盛景象。
樓角紅拖飄芳緞,檐牙錦簇颭紗燈。籠屜高疊漫清熟,花糕層繡惹碧霜。
席墨拂去縈面不散的幽甜氣息,著意往人煙鼎沸處望。只見大道盡頭那觀門旁,有蒼杏一株遺世獨立,狀若浩雲垂天。然系風煙旖旎處,雲冠尚偃蹇,枝葉並招搖。似起春水一篙,又落胭脂萬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