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墨依言起身,手卻纏得更緊,只笑眯眯道,「師父,你起來吧。」
江潭尚未出聲,便給他拉了起來。
席墨往人懷裡一嵌,自嘆一聲,笑容仍是不散,「怎麼辦,雖然現在還是沒有師父高,我卻已經想把最後那件事大聲說出口了。」
「你說吧。」江潭淡然示意。
他雙耳就被少年掌在指間,緩緩摩挲起來。
那手烙鐵一般箍著他燙著他,然後迫著他微微垂了頭去。
江潭驀然發覺小徒弟似乎又長高了,只這麼略略一垂首,嘴唇已經要碰上了他的前額。
而席墨仰了臉來,瞳中流光惑人,朱櫻般的唇瓣微微啟開,直直照面迎上,不留分毫餘地。
太近了。江潭終於咂摸出些不對勁來,下意識地挺直腰杆時,已是晚了半拍。
如若春芽破土,啪地那一聲,江潭恍覺自己唇上綻了一朵花來。
他站直了,席墨也放開了手,只反覆將唇尖碰來的那點涼意咬來咬去,望著他無辜地笑。
「早都說過啦。」少年的舌尖在唇珠上一掃而過,嘴角勾出一縷春意,「我喜歡師父,喜歡得不得了。」
「再喜歡,也不必如此。」江潭坐回椅上,重新執了筆。
「那可不對,是不止如此。」席墨笑眼依人,月牙彎彎,「我還想……同師父做許多事情,所以師父一定要等等我啊。」
說著又嘆了口氣,「我明明記得,師父當初說過,我們可以一道走的。然而到了如今,怎麼忽然就想拋下我,自個兒跑路了呢。」
「時過境遷。」江潭道,「但我並未不要你。」
「哦。」席墨被搶了話頭,忍氣吞聲地笑了,「那你都走了,還怎麼要我。」
江潭思索一下,「這不是一碼事。」
「……」這句一出,席墨霎時就想往外蹦淚珠子。
但他知道,哭成地湧泉也無法打動這人,說不定還會惹得人更煩。
他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。
為今之計,只能留多久算多久了。
席墨心裡正暗自盤算,就聽江潭道,「你準備得如何了。」
「托師父的福,昨兒跑了一天,基本都準備停當了。現在就等師父的開山大禮啦。」
江潭就明白了,「你打算何時出發。」
席墨巧然一笑,「自然是越快越好了。」
他卻沒想到江潭能這麼快。第二日一早,五枚玉匣與一份地圖便一併呈在了面前。
席墨展卷一看,發現不止太陽穀,上頭還把崑崙三宮的位置也標了出來,心頭不禁一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