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也沒反應過來維達爾是什麼時候動的手,只見他渾身氣息變得凌厲而瘋狂,爆發出的魔力猛地將黑影砸在牆上,黑影登時慘叫一聲,用以維持夢境的魔力瀕臨潰散,江嶼白緊皺的眉頭微微一松。
維達爾趁他病要他命,抬手光明的徽印結在指尖,猛地飛射而出,正中黑影胸口。
黑影潰散之跡,猛地發出怒吼:「你這個死騙子!!」
隨後整間房子裡的黑霧都消散開,被纏了許久的伊維從半空中跌落,趴在地上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:「我就知道我命不該絕,爹的,太嚇人了。」
他剛想讚嘆一下維達爾計謀了得,把黑影騙得團團轉,就見維達爾已經走過來扶起了仍在昏迷中的江嶼白。
伊維爬了起來,擔憂道:「他沒事吧?」
維達爾將人抱到床上:「沒事,休息就好。」
伊維脫口而出:「那你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?」
見維達爾又皺眉,伊維才忽然覺得自己說錯了話。
他心裡泛起了嘀咕,明明江嶼白得救了,為什麼維達爾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?——總不能是不希望江嶼白得救吧?
伊維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,越想越有道理,默默地在一旁偷偷盯著維達爾。
維達爾在看著陷入沉睡的江嶼白。
如伊維所想,他確實覺得自己不該出手的,只要停在一步之外,冷眼旁觀這個突然出現的意外死在自己的執念里,血族就不會得到一個始祖的助力,也能讓人類有所喘息,這才是他作為聖子應有的職責。
或許他還能挖走始祖心臟,造福一下人類。
但他又想起經常看到江嶼白的那雙眼睛,與平常血族只在飲血時雙眼變紅不一樣,江嶼白似乎生來就是赤瞳,一雙乾淨溫柔的眼睛,對上這雙眼,好像江嶼白做任何事都一副從容不迫,有條不紊的樣子,心軟又單純,不忍心他受到刁難,還總為他出頭,一次次伸手想要幫他,時時惦記著他的安危。
……他也不想讓江嶼白被莫名其妙的人吞掉靈魂,占據身體,變得面目全非。
如果可以的話,維達爾想一直待在江嶼白身邊看著他,不讓他作惡,這也算是履行他聖子的職責。
第22章 :中立派
江嶼白不像維達爾從前見過的血族。
或者說,不像是人類與血族數百年裡斗得你死我活那樣,憎恨著人類的血族。
江嶼白更像是中立派,局外者,這也更表明著他的身份——一個沉睡數百年的始祖。
維達爾數不清自己到底活了多久。他曾經與吃掉始祖心臟的莫里甘互為死敵,彼此明爭暗鬥數十年,死前最後一刻被莫里甘又陰了一回,他拉著莫里甘同歸於盡,閉眼時仍有些惋惜。他與莫里甘的關係一直被外界猜測,眾說紛紜,甚至有吟遊詩人傳誦過他們的故事,說他們是「相愛相殺」,說他捅莫里甘刀子是「因愛生恨」,說莫里甘對他「愛而不得」又狠不下心殺了他,所以一次次放跑他,事實上那都是維達爾同莫里甘的交鋒。
因為這些說他們暗生情愫實在是無稽之談,莫里甘一直只把他當身份特殊點的血仆,畢竟莫里甘有潔癖,每次都只讓傭人抽他的血,每次取血都分外艱難,莫里甘手下的傭人都快恨死他了。在維達爾真正露出爪牙前,莫里甘見他的次數都屈指可數,直到後來才把他當做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,只偶爾覺得他分外難纏,是塊難啃的硬骨頭,便後悔為什麼沒在一開始就除掉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