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笙闊換了鞋,臉上有愧疚:「你看見邊弈了嗎?我害怕你久等。」
慎南行的語氣平靜,在屏幕的光里點頭:「看見了,可是你為什麼不給我回個消息或者打個電話?」
陸笙闊在沙發後面站住腳。
他當時也想給慎南行發個消息,但紀匠一直看著,他怎麼也沒辦法把手機從兜里拿出來。
「陸笙闊,」慎南行一直看著電視屏幕,模特們走過,翻飛的裙擺在他眼裡翻著浪潮,「不說我們現在簽的協議,就說我們那一點點同學情誼,加上出了這種事,我們算是合作類的朋友吧?」
「北鷗的協議里有,不能觸及雙方的隱私,我尊重你,但你不能又要靠近,又放我鴿子。」
陸笙闊在慎南行看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。
慎南行身上一直有股若即若離的距離感,現在被拉遠了。
他的心突然慌起來,但不敢表現,手臂不受控制地顫了兩下。
他分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感受,像是清晨出去跑步,不小心落在肩膀上的露水被出生的霞光照耀了一瞬,再快速變得冰冷。
也想黑暗海域裡閃了兩下的燈塔,突然關閉。
不是同一路人,慎南行在這個夜晚清醒過來。
就算有這麼個事,也有個改衣服的聯繫,他都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,再近一點,也就只是粉絲和正主的關係。
嚴格上來說,就是沒有任何關係。
身邊的沙發輕輕地凹陷下去,陸笙闊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,取了一根點燃:「怪我。」
「我也沒想到紀匠會來找我。」
慎南行的後槽牙有點酸,輕輕地磨了磨又鬆開。
「我有點好奇,」慎南行擺了一下手,「沒別的意思,這是你的私事,我只表達疑問,你不用告訴我原因。」
屏幕上是公益廣告,藍色深海游過幾尾海豚,陸笙闊的眼裡全都盛滿了照著光的海水。
慎南行問得很平靜:「都這麼撕破臉了,老東家還能帶你去吃飯,任誰知道了也會覺得奇怪吧?」
深藍的煙在陸笙闊身邊圍繞,給人很不真實的感覺,男人的喉結上下滑動,不辯解地點了一下頭。
陸笙闊說:「但現在和他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了。」
廣告裡,有什麼東西墜進海水裡,牽出一串令人窒息的氣泡,他覺得自己也被扔進了咸冷的海水裡,屏住呼吸:「真的,什麼關係,都沒有了……」
慎南行站起來,也是不做深究地點了一下腦袋:「很晚了,你趕回來也挺累的,睡覺吧。」
陸笙闊那次回來,置辦了一套新的床,只躺了一個晚上,他發現床單被套被洗過,散發出一股陽光和洗衣液混合的味道。
他心緒更複雜了。
兩人沒有再說話,慎南行突然睡不著覺,想到自己不說愉快,心情上揚著去機場接人未果,又想著內心非要捱著困等這個人回來。
心腔內的不滿和憤然便拉扯著自己問了那些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