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匠指了一下:「那就他的房間。」
慎南行看見他的眼裡是有亮光的,這光亮像是夏夜裡偶爾划過的流星。
慎南行:「那能讓我進去看看嗎?」
紀匠的不笑了,甚至有點怔愣,看著慎南行。
慎南行回之以笑容:「紀總說得沒錯,算是點醒我了,我的確是不了解陸笙闊的,可是我從高中就特別崇拜他,人帥演技好,我很想靠近他。」
他加重「特別」二字,笑意半真半假,紀匠的眼神蠢動。
慎南行當沒看見:「這事情出得,沒想到就能靠這麼近了,陸笙闊是大明星,我和他的世界不一樣,我是明白的,但了解一下,省得以後給他添了麻煩還不自知。」
別墅里陷入一陣沉寂,他倆中間像是有條拉扯的線,已經繃得很緊了,就看哪有先鬆手或者哪頭繃不住斷了。
紀匠鬆了一下手,看起來很豁達:「走吧,帶你去看看。」
樓梯傳來松香,是沉木和新鮮打掃後混雜起來的味道。
紀匠扭開門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寬大的書桌,上面有檯燈、課本,還有一顆蔫了氣的足球。
牆上也有陸笙闊不同時間的海報劇照。
床單應該是新換的,藍白拼色花紋,還有個木衣櫃。
很少年氣息,他好像都能看見陸笙闊在不拍戲的日子裡回到這裡,打開衣櫃換衣服,坐在書桌邊預習複習功課,以及洗完澡躺在床上睡覺。
他忍不住往衣櫃邊走,裡面有自己熟悉的校服,自己不熟悉的常服和正裝。
還有大學畢業的學士服。
紀匠的聲音又響了起來:「上帝創造人,愛世人,給之以美德,但賦予他們保留隱私的權利,將所有展現給最愛的人。」
慎南行看得很慢,從少年時代到鬱鬱蔥蔥的青年,這些都是外物,但恰好將最深層的東西展現出來。
他關好衣櫃的門,眼睛裡看不出心緒起伏,臉上也沒有。
紀匠的眼睛裡有狂喜,像是咬了一口狂妄的兔子,看它因為毒素而麻木,但依舊倔強蹬腿準備逃離的落魄樣。
慎南行是不太想繼續看下去的,輕輕地呼出一口氣,是嘆息。
紀匠拍了拍他的肩膀:「你知道小闊現在是什麼嗎?無非就是叛逆期晚到的孩子,鬧完彆扭總是要回家的。」
「回家」,紀匠將這裡解釋成家。
「你看見這個了嗎?」紀匠捲起袖子,那條讓人不適的疤順著手腕到小臂,又在手肘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窟窿。
雖然已經癒合,但能看出當時的慘烈。
慎南行往後退了兩步。
紀匠的眼裡更加瘋狂:「知道這是在哪來的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