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個孩子都會有等到接他們放學的人,撐著傘,牽著小手,歡聲笑語間便便衝破了雨幕。
他總是蹲在原地呆呆地望著。
他也試過等待,但不論過去多久他都很清楚,他不會等來任何人。
他的父親說,再等等吧,等他玩幾局賺上一筆,一定能把欠的錢都還掉,帶著他們家過上好日子。
可最後等到的……是抓起東西就開始毆打的賭鬼,是飛濺的鮮血,和一道又一道傷疤。
他的母親說,再等等吧,等他父親改好了,等她身體養好了,一定給他買最甜的甜筒。
可最後等到的……是一座冷冷的墓碑。
他最恨等待。
可是到了現在,竟也有那麼個身影一直在等待著他,就像是一塊永遠屹立不化的冰塊,沉默不語。
但不論他什麼時候回頭,又是怎樣轉身,澤蘭都在那裡。
那種無望的麻木與鈍痛,沒人比他更清楚。
但為什麼到了現在,他也變成了最不想成為的人,竟讓澤蘭也體會等待的苦楚。
卡洛斯輕輕拾起溶液上的羽毛,但還沒來得及將之放在手心,它便徹底化為灰燼。
這不是他想要的。
回頭吧……回過頭吧……
雌蟲帶刺的冷臉,濕潤的淚水,還有那比任何事物都可愛的笑容,一一浮現在卡洛斯腦海。
他想要的未來,是有澤蘭的未來。
抱抱澤蘭。
卡洛斯的腦海里只剩下了這麼個概念。
什麼狗屁偽裝!都見鬼去吧!
順著桌子,卡洛斯摸到了控制台,沒有絲毫猶豫,他按下了按鈕。
密室的牆壁大門轟然打開。
外面是一片黑暗,卡洛斯卻不再畏懼……那裡還有一個傻乎乎的雌蟲在等他。
門外靜悄悄的,聽起來沒了動靜。
可再細微的動靜都逃不過卡洛斯的耳朵,一陣細微的喘息聲卻落了下來。
卡洛斯剛走出大門,便看見了腳邊的雌蟲。
澤蘭沒了動靜,房間的門也大敞著,所有條件都讓他可以隨時離開這裡。
一步接一步,他向著房間大門走去。
黑夜裡,他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。
在摸上門把手的瞬間,卡洛斯身形頓住,但這一次……他徹底關上了門。
這裡只會有他和澤蘭。
回頭之際,一雙眼睛卻在黑夜中發著光,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他。
澤蘭根本沒被毒暈!
卡洛斯被注視著,也沒有任何逃避的意思,而是拼盡全力奔向雌蟲,抱住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