搶救室門開了。
沈棲被護士推出來,醫生摘掉口罩掃了兩人一眼,不太確定地問:「你們誰是病人家屬。」
梁喑回過頭,沒搭腔徑直走向了雪白的病床,沈棲毫無生氣地躺在上面,像被抽走了靈魂。
「他暫時還不會醒,您不用太擔心,搶救得很及時也很專業,應該不會造成大腦和其他機能損傷。」護士輕聲安慰,末了又補了一句:「不過具體情況還是要看醒來之後。」
梁喑摸摸沈棲的額角,站起身看向醫生:「我是他先生,他情況怎麼樣?」
醫生的說法與梁致謹所差不多,交代了最近要一直住在醫院嚴密監控心電監護,保持良好的睡眠飲食,絕對不能再精神緊繃也不能熬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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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很冷,像是要從骨縫吹進去。
沈棲睜不開眼,在黑暗中感覺有一隻手硬生生撕開胸腔,用幾乎碾碎神經的力度在不斷捶打他的心臟。
哭聲一閃而逝,笑聲也一閃而逝,留下空洞管道里不斷撞擊迴響的嗚嗚風聲,又被陽光曬散。
灼熱的艷陽下,沈棲渾身都是冷汗與乾涸新鮮交替的血跡,兩人高的草被踩得東倒西歪,在他臉上、手臂脖子上刮出大量縱橫交錯的傷口。
他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很久已經失去知覺,雙腿也在拼命的逃跑中失去了力氣,供血不足的身體像一台沒有了汽油供養的老舊機器,即將失去最後一點動力,他想呼救又不敢出聲,怕吸引來追他的綁匪。
沈棲忍著疼痛,循著記憶往前跑,終於撥開了最後一道綠色屏障,也徹底失去了力氣倒在路邊。
昏沉著,他看到有一輛黑色的車疾馳而來,他想:不要壓到我……
那車在他面前半米之處停下來,他眼睛只能支撐著掀開一條微弱的縫,隱約看到一個很高的男人走過來,逆著光投下很大片的陰影落在他身上,看不清面容。
「小孩兒,你怎麼倒在這裡,有人打你?」
沈棲想說話,但意識已經支撐不住了,單薄的眼皮顫了顫。
男人將他抱起來,沈棲有了一點意識,迷迷糊糊地求他:「我妹妹……綁架……求您……救……」
男人沒鬆開他的手,淡聲交代:「去找找。」
車門開了又關,男人吩咐開車去醫院,似乎覺得這小瓷娃娃身上沒一塊好肉,抱著的動作也刻意放輕,和前面司機說話的聲音也遙遠又模糊。
沈棲想聽清他說的是什麼,但只來得及聽到了關於他稱呼的半個重音。
陸?林?梁?
沈棲努力想要往上攀住他的肩膀,靠近他的嘴唇聽他說清楚自己叫什麼,努力得雙手都在發麻卻怎麼也靠不過去,緊接著被人狠狠一推。
失重感猝然席捲,他從溫熱的懷抱跌入萬丈深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