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笑觀察片刻,「色香俱全,應該很成功啊。就差評委點頭了。那個矮個子少年呢?」
白鳥將它端到桌上,輕聲呼喚魈的名字。他應聲出現,躲開鍾離的視線。
「嘗嘗『美夢』吧!」白鳥微笑。
綿軟細嫩的口感在舌尖蔓延至身體各處,宛若臨水的枝條拂過水麵。甜味滲入五臟六腑,清心的清冽減去甜膩。大片大片的荷花綻放,錦鯉在荷葉間嬉戲,她和他坐在湖邊,沁涼的湖水沒過腿肚。是誰的腳趾碰到誰的腳趾,是誰的笑聲漸漸消失,是誰的唇瓣柔軟溫暖。
美夢終會醒。魈放下勺子。它是名副其實的美夢,吃完之際美夢破碎。
「美夢。」魈說。
鍾離摩挲下巴,「我也想吃。」
「沒有你的份。」白鳥不客氣地說,「我有話和魈說,你不要跟來。」
年輕情侶之間的事情他老人家也不願意摻和,於是點了幾盤菜,坐下等飯吃。
白鳥和魈來到二樓露台。
此時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,周圍的景色陰沉潮濕。白鳥暗嘲,真是分手的絕佳場景。
魈牽著她走過濕滑的瓦頂,翻到樓頂的無人上去的欄杆裡面。
探出的屋檐擋住細密的雨點,同時遮住光線,熄滅的燈籠更添一份黯淡。鬱鬱蔥蔥的紅葉掩映遠方的山川河流,使得這片空間產生逼仄封閉之感。
「我要離開了。」白鳥說。
雨聲蓋過她的聲音。白鳥想要趁著還有勇氣的時候傾吐那些話,大聲重複。
魈明明就在身邊,卻好像越來越遠,越來越小,融入璃月浩渺的江湖。
勇氣像是被戳破的氣球,撲哧撲哧地泄氣,歪歪扭扭地飄到外太空。
說到底,這次分手和上次截然不同。白鳥找不到合適的理由,無論哪種理由都在宣示「她,白鳥,欺騙(千歲)少年的感情」。而且她不想分手。
「和岩無關。」白鳥說,「只是,我必須離開,而你必須留在璃月。」
「我等你。」魈轉頭望向她。
白鳥撫摸他冰涼的臉頰,「所謂的離開,可能是永遠不會再見。」
誰能預料旅程中會發生什麼意外?白鳥做出遊歷的決定時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。
魈的壽命長度是凡人無法想像的,而魈說到做到。
私心也好,藉口也罷,白鳥確實認為只有分手這一條辦法會避免未來極大可能的痛苦。
雨絲落入嘴中,意外的咸苦。白鳥貼上他的嘴唇,「再見。」
魈握住她的手腕,瞳色沉澱為深沉的暗金,瞳孔縮得如針尖般細長。
「如遇失道曠野之難,路遭賊人之難,水火刀兵之難,鬼神藥毒之難,惡獸毒蟲之難,冤家惡人之難,便呼我名。『三眼五顯仙人』——魈,聽召前來守護。」
「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