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燁子叔叔,」小鵬又啃了口包子,改口改得很快,「小葡萄怎麼樣了呀?」
昨晚上張燁把小葡萄抱著往外沖的時候,正好碰見鄰居家出來扔垃圾,也知道了小葡萄摔跤的事兒。
「沒事兒,還在醫院檢查。」張燁勉強笑了笑。
「他醒了嗎?」小鵬很關心。
「我回來的時候他還在睡。」張燁沒法跟小孩兒細說,但也不能騙人。
張燁不願意騙小孩兒,善意的謊言也不願意。
這世界上哪裡有善意的謊言?謊言就是謊言。
「我能去看看他嗎?」小鵬臉上透出了擔心。
張燁蹲下來,捏了捏小鵬的臉,「好好去上學,等周末了,你爸媽同意的話,我就帶你去看小葡萄。」
「叔,你玩冰了呀?手咋這麼冷?」小鵬往後躲了躲,「那說好了,你周末可要來找我啊!」
「行,上學去吧,好好聽老師的話。」張燁站起身來,推了推小鵬的肩膀。
「可千萬要記得來找我啊!」小鵬跑遠了,還回頭叮囑。
「看著車!」張燁對著他吼。
穿過陰暗的樓道,張燁拖著灌了鉛一樣的腿往樓上走。
家裡冷鍋冷灶,張燁的媽還在醫院裡守著小葡萄,孩子摔這一下,他媽應該能收斂一點兒牌癮,老實一段時間。
張燁把鑰匙扔在茶几上,沒有時間休息,他匆匆沖了個澡,從冰箱裡順手拿了個昨天晚上沒來得及吃的冷饅頭又出了門。
張燁白天上班的地方是個麵包店,賣各種麵包蛋糕和甜品,也做各種飲料,張燁沒有白案手藝,在店裡做簡單的飲料和前台接待。
這份工作他還沒做滿一年,不過老闆對他還挺滿意的,張燁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跟老闆商量一下,預支這份工作幾個月的工資。
進店上班之前,張燁在馬路牙子上給他媽打了個電話。
「餵?燁子?」電話那頭,老媽的聲音沒了一向的飛揚咋呼,聽著有點兒萎靡。
但張燁心裡沒有一點兒不忍,他媽像個永遠不長教訓的頑童,曾經他也以為家裡一次又一次的變故,能讓不靠譜的媽成為一個真正的母親,擔起一點該承擔的責任,但隨著變故被逼成長的,好像只有自己。
在強大的慣性中,張燁幾乎能夠肯定,只要小葡萄沒事兒了,他媽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故態復萌。
「小葡萄怎麼樣了?醒了嗎?」張燁直問。
「你等等,我去看看啊。」他媽似乎在走動,不知道人在哪兒。
「你在哪兒?你不在病房裡?」張燁瞬間就皺了眉頭,語氣壓抑不住怒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