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你還挺合他眼緣的,」鄭紅荔猶豫了一下,還是悄悄跟張燁說,「我們趙師傅脾氣其實有點擰巴,做東西沒得挑,但是人嘛,在某些方面權威,就相應的會比較挑剔,我看他還挺願意提點你的,應該是打算用你,你想來後廚嗎?」
「想的,」張燁也誠實以告,「正經是門手藝,不比前台,做不好隨時都能被替掉。」
「那行,好好干就成,」鄭紅荔放心地點了點頭,「還有啊,就是趙師傅以前不太願意別人碰到他,你……」
張燁恍然想起自己剛剛點了點趙平的腰,原來真的逾矩了。
「不過我看他也沒說你什麼,你看著把握分寸就好。」鄭紅荔沒說死,留了個轉圜的餘地。
張燁卻暗暗記住了,以後能不碰,還是別碰到趙平為好。
第25章
張燁下班時已經到了晚上十點,馬路上的車變得很少,空氣中的濕度很高,冷冰冰的濕氣讓體感溫度變得比實際溫度還要低,他站在路燈下面,久違地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了。
回家也是自己一個人,回鍾遠航那裡,也是自己一個人。
去醫院倒是既能見到老媽和兒子,又能見到鍾遠航,可惜他現在哪一邊都不敢去。
張燁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,因為要進後廚,他料想一定會露胳膊挽袖子,提前嚴嚴實實地貼了一圈膏藥,好歹是和後廚的人都不太熟,一句腱鞘炎就能糊弄過去,但老媽那裡……
張燁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上面被鍾遠航咬出來的齒痕才剛剛結疤,這幅模樣,去了病房裡,就算老媽再粗枝大葉,也肯定能看出些什麼端倪來。
張燁扯下了兩個手腕上的膏藥,藥膠粘住了汗毛,撕開時好像有無數小針扎進皮膚里,疼的同時隱含著一點痛快的酸爽。
不知道是活血化瘀的膏藥起了作用,還是張燁這幅放養長大的體格,本身就像荒地里野火燒不盡的野草一樣頑強,當時看起來還挺唬人的愈傷,現在已經淺了好些,淤青的邊緣散開,枯草一樣的黃黃綠綠,沒洗乾淨似的,和張燁原本就不白的皮膚不分伯仲。
鍾遠航應該是想在自己身上留些烙印的,就像給豬肉蓋章,又像是給屬於自己的東西寫名字,張燁幾乎不用多思考,就能明白鍾遠航的用意。
這種特質,在張燁初中剛開始和鍾遠航走近的那段時間就發現了。
鍾遠航的所有東西上,都有標記,正常一些的是他的書本,每本都寫名字,不管是常用的教科書,還是配發下來的課外讀物,甚至是買來一道題都沒做過的教輔書,無一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