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爸媽真忙。」張燁打了一個汽水嗝,大大咧咧地跟鍾遠航聊閒天。
「你爸媽不也沒來嗎?也挺忙的吧?」鍾遠航刻薄地還嘴。
「嗨,他們也不是忙,就是怕老師,」張燁又喝了一口汽水,沒心沒肺地笑起來,「奇怪吧,家長還怕老師呢?」
「是挺奇怪,」鍾遠航盯著張燁的笑臉,卻看不出張燁有任何失落的情緒,仿佛說得並不是自己的家庭,不是自己的父母,「為什麼怕老師啊?你成績也不差啊?」
「怕交錢唄!」張燁的胳膊肘向後撐著高一些的台階,懶散又悠閒,用拇指與食指做了一個搓錢的動作,「他們沒什麼錢,老師又老想讓我進奧賽班,那個班不是課後輔導嗎?得另外交錢的。」
「你想去嗎?」鍾遠航問。
「想去什麼?」張燁轉頭看著鍾遠航,反問他。
「那個奧賽班,」鍾遠航也看著張燁,「老師也讓我去了,我還在考慮。」
張燁似乎第一次思考關於自己想不想的問題,顯得有些迷茫。他的人生從來沒有輪到想不想,多的是能不能,以至於他不能馬上回答鍾遠航的這個問題。
「你想去嗎?」鍾遠航又追問他。
「我不知道,」張燁迷茫地搖搖頭,「我挺喜歡理科的,數學和物理都好玩兒,但是我也不知道奧賽班具體學什麼。」
鍾遠航腦海中突然就產生了答謝張燁的方式,他坐直身子,用手裡的玻璃瓶撞了撞張燁的玻璃瓶。
「幹嘛?」張燁眯著眼睛笑起來,眼角擠壓出和氣質不符合的溫和笑紋,「乾杯?汽水我可幹不了杯。」
「張燁,去奧賽班吧,我不想一個人去,你要是沒錢,我幫你交補課費,」鍾遠航怕張燁不同意,又補充了一句,「就當我謝謝你陪我做手術了。」
「這不行,」張燁的笑消失了一下,很快又回到臉上,語氣很輕鬆地繞開這個話題,「我陪你做手術是講義氣,換了誰我都得上啊,不上不是中國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