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這一系列泄憤式的行為,終於又惹怒了爺爺。
最終的爆發在暑假的末尾到來,爺爺擅自拆開了鍾遠航的錄取通知書。
鍾遠航一直在等這一刻,他知道有些裂痕無法彌合,只會漸行漸遠,缺的,只是一根爆發的引線。
而鍾遠航用高考志願做了引線。
第37章
教輔機構給鍾遠航安排的課很密集,他們知道像鍾遠航這樣的人,下一步就會遠走追求自己的未來,於是抓緊時間發揮他的價值,但好在鍾遠航的時薪也不底。他的高考成績就是最好的招牌,有不少家庭條件不錯的家長專門找上門來,讓他給小孩子進行一對一輔導,傳授高考成功的經驗。
只要時間安排得過來,鍾遠航來者不拒,他要離開家庭的控制,就需要未雨綢繆。
曾經和張燁一起計劃的以後,現在只能由鍾遠航一個人孤獨地走下去。
鍾遠航把自己的暑假擠占得沒有一絲縫隙,也不單單是為了錢。
那張被退還回來的卡里有足夠的錢,足以支撐鍾遠航不靠家裡的幫助在大學站穩腳跟,慢慢開始勤工儉學。但他不能停下來,一旦有閒下來的時候,他立刻就會陷入沉重的無力感中。
張燁的離開不僅僅是感情的崩塌,也是鍾遠航對人生失去控制的恥辱標誌。他從來就明白什麼東西能夠掌握,什麼東西應該放棄,也一直都理智又有效地控制了自己的人生。除了張燁。
此時鐘遠航如果不用忙碌來麻木自己,他清楚的知道,自己會墮入失控的深淵。
人心難測,他能控制的,也只有永不背叛的金錢和沒有生命的物件。
鍾遠航的通知書到得比較早,很按時,也很沒有懸念,他提前了上課時間,趕著郵政關門之前到了取件的窗口,但卻沒有拿到自己的紅信封,工作人員說已經有家長來把通知書拿走了。
「出示了身份證,還簽了字,你要不跟家裡打電話確定一下?」櫃檯的職員把簽字本拿給鍾遠航看,表情滿不在意。
那時候小縣城郵政的職員並不很嚴格按規章辦事,況且讓家長幫忙拿通知書的孩子也不在少數。
鍾遠航看著表格上爺爺龍飛鳳舞的簽名,並不驚訝,他把本子退還給職員。
「那我哥哥的通知書來了嗎?」鍾遠航問。
「還有個哥哥?我記得來那個人只拿了一份兒走啊?」職員看了看簽字本確認,「你哥哥叫什麼名字?」
「張燁,弓長張,火華燁。」鍾遠航說。
「你家裡姓鍾,你哥哥姓張?」職員看著簽字本上的姓名,面露懷疑。
「我爸媽離婚了,我跟媽媽姓,我哥跟爸爸姓。」鍾遠航面不改色。
「那這誰能確定?而且你一個小孩兒,不能把別人的給你。」職員這時候倒是振振有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