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什麼東西想不通,有些邏輯也難以推導,但鍾遠航現在被酒精麻痹的腦子不善思考,被情緒牽引的狀態也暫時不願去梳理線索。
他只知道自己被張燁拉著,從過去的泥潭裡逃逸。
一直到兩人上了電梯,張燁才放開鍾遠航的手,靠著電梯轎廂的牆彎下腰來,撐著膝蓋喘氣。
「剛剛那麼厲害,」鍾遠航抬手握在張燁的後脖子上,輕輕摩挲,把雞皮疙瘩按下去,「怎麼現在害怕了?」
「我沒說錯什麼話吧?」張燁抬頭看著鍾遠航,額頭上都是汗,小聲說著「嚇死我了」。
鍾遠航垂眼看著張燁黑漆漆的瞳仁,搖了搖頭,他現在不想說爺爺的事兒,「等了我一晚上?」
張燁直起身來,後背靠在了轎廂牆上,鍾遠航的手沒有拿開,順勢摟住了張燁的肩膀。
「也沒有等很久,從給你發信息那時候開始吧。」張燁說。
「嗯,信息,我沒有看信息,出去應酬了,」鍾遠航的手掌捏在張燁的肩膀上,捏得很緊,熱量源源不斷地從不算薄的衣料滲入張燁的皮膚,鍾遠航又問他,「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?」
想問的?想問的可太多了,張燁的頭緒像一團亂麻。鍾遠航為什麼突然見鍾明光,為什麼去見別的女孩兒,對於和自己的關係,鍾遠航又到底是怎麼想的?
但開口之後,張燁只問:「你喝酒了?不高興?」
「喝了一點兒,因為我不想開車。」鍾遠航故意湊近張燁的臉說話,呼吸間的熱氣噴在張燁的皮膚上,帶著紅酒的味道,「你就想問這個?」
張燁覺得整個電梯都是醉醺醺的,自己也變得醉醺醺的。
從這一刻開始,這天晚上,鍾遠航的手都沒有從張燁身上離開過,也許是喝了酒,鍾遠航顯得很反常,熱乎乎的,很黏人。
張燁今天來的意圖很單純,他想過會坐冷板凳,想過鍾遠航會向他說冷話,這些都不重要,他是腆著臉來表態的,不管鍾遠航能不能原諒自己,要花多少代價才能彌補,他都一定要開這個頭。
只是他沒想到這個頭開得這麼精彩。
鍾遠航一進家門就好像再也站不住了,他反手摔上門,轉臉就把沉重的腦袋放在張燁肩膀上,有向下滑的趨勢,張燁趕緊摟住他的後背,不讓他倒下去。
但他很快就發現鍾遠航並沒有醉到要倒下去的程度,他的頭只是在張燁的頸窩和肩膀不斷來回磨蹭,兩條手臂鐵鉗一樣,牢牢箍著張燁的肩臂。
張燁從未像現在這一刻如此鮮明地,感受到了鍾遠航的孤獨,他抬頭看著窗外的月亮,手無意識地,輕輕在鍾遠航後背上拍。
「遠航。」張燁在鍾遠航耳邊叫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