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什麼要不要的?」張燁覺得這說法本身就很怪異,嘆了口,糾正鍾遠航,「我們是朋友,知道什麼叫朋友嗎?處得來就處,處不來就算了,我不是你的,你也不是我的,鍾遠航,你沒必要……沒必要把我看得這麼重要。」
「我只有你。」鍾遠航平靜了一些,霜打的茄子一樣,失落地低著頭,「我只有你一個朋友……」
張燁動搖得很厲害,就算是鍾遠航的手已經握得很鬆很鬆了,他也不敢把手抽出來,仿佛一抽出來,他就真的像鍾遠航說的那樣,是「不要他了」。
這份兒感情太重了,重得張燁承受不起。
「我……我也不是說要跟你絕交……」張燁艱難地開口,內心糾結的厲害。
鍾遠航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,頭一下就抬了起來,濕潤的眼睛折射深夜裡路燈昏黃晦暗的暖光。
「但是我真的……我真的受不了你那些……行為,」張燁趕緊補充,「你再有一次,真的,只要再有一次,我都不會再理你了。」
鍾遠航不知道聽進去沒有,只是拼命點頭。
張燁這才敢把手從鍾遠航手裡抽出來,兩個小孩兒較起勁兒來,掙扎和控制都沒分寸,張燁的手腕被捏得發紅髮腫,腕關節下面已經有零星的皮下滲血點,看起來很嚇人。
鍾遠航又把頭低下去了,惴惴不安的樣子。
他一這樣,張燁就又不忍心了。
「唉……」張燁拿手背彆扭地碰了碰鐘遠航的胳膊,「你也不怕感冒,虎死你算了!」
「不冷,」鍾遠航搖頭,「我一點都不冷。」
「衣服穿上!」張燁根本不信,皺著眉頭命令。
張燁剛剛扔在鍾遠航頭上的衣服一直被他握在手裡,運動外套很薄,被捏得像團鹹菜似的皺,鍾遠航輕輕抖摟了兩下,乖乖把衣服穿上。
伸胳膊套袖子的時候,張燁隱約在鍾遠航牽扯起來的T恤下擺下的腰上,看見一個烏青的印子。
「那天……我揍你的地方,沒事兒吧?」
「沒事,」鍾遠航想都不想就回答,「沒事沒事!」
只要張燁不再不理自己,就算再讓他踹個十腳八腳的,鍾遠航也根本不在乎。
「你快回去吧,」鍾遠航把運動服的拉鏈從底一直拉到下巴下邊,盯著張燁的眼睛,倒退著往後走,「太晚了,我就是……想來見見你,能跟你說開了就成,你快回去睡吧,我也回去了。」
鍾遠航的家在新城區,離老城區可不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