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抽了,家裡有小孩兒。」鍾遠航搖頭。
「臥槽?你什麼時候……」展宇瞪大了眼睛,「張燁的小孩兒啊?」
鍾遠航點了點頭。
「不是吧?這麼快?」展宇表情精彩,仿佛有很多話想說,但憋了好半天,又哎一聲嘆氣,「算了,說到底是你自己的事情……」
「是,」鍾遠航點點頭,「所以你別再去他們店裡找張燁的麻煩了,他過得不容易。」
「哼,再怎麼不容易不也還是把你繞回去了?」展宇似乎有些恨鐵不成鋼,不看鐘遠航,盯著遠處霧蒙蒙的城市,自顧自的抽菸,「我就去,我偏去他們家買麵包,我盯著你們呢,他最好老實點兒……」
「他最近在學烘焙了,你買他們家的麵包,不怕他給你投毒?」鍾遠航笑起來。
「他做的?」展宇驚訝之後彆扭地轉過臉,鍾遠航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,「他們店裡不都是趙平做烘焙嗎?」
「誰?」鍾遠航對張燁的烘焙師父只有一個大概又模糊的印象,等張燁下班的時候打過兩三個照面,名字和人當然對不上號。
「沒誰,」展宇把菸頭滅了,彈進幾米外的垃圾桶里,「走吧,去看看老太太。」
鍾遠航和展宇帶著一群規培生先查了幾個病情和緩的病人,病人和家屬都對著醫生客氣謙和,詢問能不能趕在元旦之前出院。
「元旦出院想幹嘛啊?」展宇對著一個躺病床上的大叔打趣,「又想喝酒啊?」
「不是不是,元旦了,總要闔家團圓嘛,在醫院裡跨年,這也太不吉利了。」大叔笑著打哈哈。
「說話真不講究啊大叔,咱們醫生還年年在醫院跨年呢?」展宇拿聽診器聽了聽大叔的心音,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,「團圓是挺好,喝酒就免了吧,心臟剛剛搭的橋,要再喝進醫院,能不能再醒過來都不好說。」
「當然當然,以後再也不喝了!我老婆監督我!」大叔對著病床邊的妻子訕訕地笑,換來妻子疲憊的白眼。
這頭還在說醫囑,那頭走廊上又傳來隱約的嘈雜吵鬧,漸漸有愈演愈烈的趨勢。
「喲,又鬧起來了?」病床上的大叔抬頭就想往房門口看熱鬧,被妻子一把又按了回去。
「消停躺著吧!自個兒的線都還沒拆,就想著去看別人的熱鬧!」妻子先訓斥了大叔一句,才抬頭擔心地對展宇和站在後面些的鐘遠航說,「那家人昨天鬧了一晚上了,他們家小兒子昨天還咋咋呼呼的說什麼要找醫生討說法,您們待會兒過去可得小心著點兒。」
「謝謝,」鍾遠航拍了拍展宇的肩膀,對和善的女人笑了笑,「我們會小心的。」
他們往那邊病房走得越近,吵罵的聲音就越清晰,聽來聽去還是為了老太太的病情和治療方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