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是樓燼便上前一步,抓起他的手腕,不由分說十指相扣。
指縫間溢出溫柔的碎光,照在二人面上,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。
「成了,」須臾,樓燼鬆開手,笑意未減,「以後還是橋歸橋,路歸路,如果魔君還是想要拿我當爐鼎,那恐怕樓某會誓死不從了。」
江灼:「我其實——」
樓燼收回目光:「容嘉,走了。」
容嘉應道:「哎!」隨後快步走到樓燼身後,又乖順地沖江灼作了一揖。
江灼道:「樓燼。」
樓燼已經走出去幾步了,回過頭來,自然地說:「魔君還有吩咐?」
江灼不知道要說什麼。
事已至此,說什麼都有點多餘。
不過樓燼也真是心大,若是旁人,遇到江灼這種想要取自己性命的,不說立馬打個你死我活,最起碼也應該是對這份血海深仇有點芥蒂的。
可樓燼就站在那裡,微微側著身,自是一派閒適模樣,連表情都沒有怎麼動過,一直是那樣漫不經心地笑著。
江灼指尖現出那朵冰梨花來。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,過了會。才遠遠地扔給了樓燼,生硬地說:「還給你。」
「既然已經送出去了,就沒有收回的道理。」樓燼穩穩接住,用三指拈著,又扔了回來。
江灼重新扔了回去:「我不要了。」
樓燼本還想說什麼,卻沒說出口,反是一笑:「行。」
他繼而將冰梨花收進袖中,道:「也不是什麼稀奇物件,魔君肯定不缺。」
現在的江灼聽什麼都覺得刺耳。
他沒有反駁,於是樓燼就重新轉過身,帶著容嘉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直到兩人的背影再也看不見,江灼才深吸一口氣,收回了目光。
「滕陰呢?」他轉頭看向一眾魔界中人,語氣發冷。
「忙著替人療傷去了,」有人答,「我們都是比較運氣好的,從那場神火里撿回了命,有的人不太行,修為去了大半,命差點都沒保住,這些日子可把滕兄忙壞了。」
這場火將魔界燒得光禿禿的,再加上樓燼那場天劫,整個魔界現在就好像被從地底翻出來的一樣,用慘不忍睹來形容都遠遠不夠。
江灼眼神逡巡,表情愈發冷峻。
——這筆債,他勢必要讓公上胥還。
但是在那之前,他得先把寒傷治好。
所以江灼得再去一次極西之地,寒傷並不好治,不可或缺的幾味藥材都只生於極西之地,還得看東極肯不肯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