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燼心道:如果讓你知道你自己的墓也在這,估計更嚇人。
但他沒說,轉而問道:「剛才聽姑娘稱呼武高為……武仙人?」
小雲點了點頭:「仙人是我們這一個宗門的宗主,村子裡的都叫他仙人。」
「什麼宗?」
「不知道名字, 」小雲仰著頭看過來,嬌憨一笑,「仙人們的事,我們都不敢多打聽的。」
話都說到這份上了, 樓燼本還想問問小雲武高班儀一家是怎麼死的, 現在也不好問出口了。
他猜測,兩個小雲之間應該不至於記憶出了差錯,極大可能的是現在面前這個小雲的記憶停留在生前,而魔界那個鬼修小雲應該維持了死後成鬼的記憶。
面前這個小雲不知道的, 那個鬼修小雲應該知道。
問題是,如果樓燼要找小雲問個清楚, 那勢必就要再回一次魔界,且不說會不會碰到虎視眈眈的江灼,就二人目前的關係,就算什麼都不說,樓燼都覺得尷尬。
現如今樓燼已然成魔,神界是再上不了了,更別說去湖底鏡里向清元問了。
所有的路都是死路,樓燼一時頭疼。
要麼就去找江灼問個清楚?
也不行,既然已經挑破了窗戶紙,事到如今再貿然前去,估計就是羊入虎口了。
樓燼心思沉重,跟在小雲身後走了幾步,驟然頓步。
小雲疑惑地回過頭來:「公子?」
「姑娘先去忙自己的事吧,」樓燼轉身重新往山上走,「我還有點事需要弄清楚。」
「什麼事呀,」小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「你可以問我的呀。」
樓燼:你也得知道才行。
樓燼重新回到了那座無名墳墓前。
他很想知道這座墓是誰的。
那麼方法估計只有一個了。
樓燼在心底念了兩句「罪過」,隨後閉起眼。
只見他腳底升起一道黯光,整個人便隨著化成了一縷青煙,無聲無息地融進了泥土之中。
如他所料,這裡的墓全部都是衣冠冢,棺材裡面並沒有遺體,武高的棺材裡是一方酒杯,班儀那裡是一件衣衫,班小軒則是一個撥浪鼓。
唯獨無名墳墓裡面是空的,什麼都沒有。
樓燼稍作思忖,重新幻化成為人形,匍匐在棺材裡,咬破舌尖,以血作陣。
陣法是畫在空蕩蕩的棺材底部的,靈光乍起乍滅,樓燼平躺在陣法之上,抬起手掌,像照鏡子一樣看向掌心。
如果陣法大成,他是能看到棺材的主人的。
陣法生效還需要一點點時間,微微發朽的木頭上,樓燼的血珠慢慢浮了起來,最後都歸在了掌心,形成一面暗紅的鏡子。
樓燼微微睜開眼,向鏡中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