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然後就看到了江灼的臉。
樓燼心中一驚,還以為自己看錯了,再看了幾眼發現確實是江灼。
鏡中的江灼,雙目和樓燼一樣睜著,臉上全無血色,看起來比現在的江灼要稚嫩一些,五官中的平和大過於淡漠,雖是和江灼生了一模一樣的臉,但反倒像是兩個人一樣。
樓燼眨了眨眼,鏡中江灼也眨了眨眼。
等等……
這座墓……是江灼的?!
江灼竟然是鬼?!
不對不對,江灼不可能是鬼——他身上一點鬼氣都沒有,應該就是石頭精修煉成魔的沒錯。
於是樓燼細細打量起「江灼」來,發現他穿著粗麻衣服,不是孝衣,看來是死的時候穿的那套。
但是江灼究竟是怎麼死的?
這滿山頭的人又是怎麼死的?
一個疑問沒解決,無數個疑問又冒了出來,樓燼把手掌扣下,按了按眉心,不小心碰到了額頭的犄角。
他還不怎麼習慣自己憑空長出來的這一對魔角。
因為公上胥在他身上下了蠱的緣故,他的四肢經常會無緣無故發痛,而尤其以這一對魔角疼得最為凸出,疼起來的時候,樓燼幾乎恨不得把角掰下來當柴燒。
揉著揉著,魔角果然開始疼了。
樓燼幾乎已經疼習慣了,面無表情地從「江灼」的墓里爬出來,忍著痛往畫外走。
在路過神劍水龍吟變成的畫軸時,樓燼驀然站住了腳步,稍微猶豫了片刻。
昔日那些景象猶歷歷在目。
江灼變成的胖小孩就在這裡抓著他的衣服,讓他不要動人家的東西。
樓燼嘴角彎了彎,弧度很快消失。
他現在比較糾結的是,該不該把這把水龍吟拿走。
按理說,江灼為了復活如煉,樓燼連帶著也無辜墮魔,這筆帳本應該算在江灼的頭上,但是讓作為師父的如煉來還應該也不算過分。
樓燼的手抬起來,又放了下去。
……算了。
樓燼突然清高地想:如果就這麼拿走了,萬一哪天江灼閒得沒事回無上宮一看,怪叫人看不起的。
不過再轉念一想,江灼應該不會回來。
在如煉魂飛魄散之後,江灼應該就一直沒有回來過才對,就連上一次入畫都是誤打誤撞,跟著樓燼才進去的。
是時,識海中響起了一條傳訊,容嘉的聲音一副受驚的樣子,極力壓低聲音道:「師父師父你快出來!」
語氣中的急切讓樓燼心底一沉:「有人來了嗎?」
容嘉「啊」了一聲,道:「……這倒沒有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