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是東極的一番話點醒了他, 樓燼這才意識到, 自己打心眼裡其實是抗拒成為如煉的。
——他不想成為那個同時辜負了傅煙和赴煙的人,更怕當他真正以如煉的身份出現在江灼面前時,二人之間那本就縹緲未定的情意就徹底到頭了。
就算喜歡,江灼喜歡的也是樓燼。
江灼是這樣一個好懂的人, 連喜歡都藏不住,更何況是這些。
他真的太清楚了。
冥界的風卷著班小軒的笑聲傳了過來,兩個人誰都沒有再開口,而江灼身上的法術早就解了, 卻還是木愣愣地站在原地。
這場景算不上曖昧, 兩人的心思都很重,但偏偏距離卻越拉越近,一直到四目之間全是彼此,才堪堪停住。
樓燼忽然笑了一下, 聲音驟然低了下去:「你越不說,我就越想聽。」
「我——」
江灼後退了一步, 眼神亂瞟。
後路被樓燼堵死了,江灼每退一步,樓燼便進一步,二人之間的距離依舊近到不可言說,連空氣間都帶著彼此的餘溫。
——樓燼今天真的不會放過他了。
江灼慌亂中意識到這一點。
但他還沒見過樓燼這般偏執的樣子,面前的男子雖是一貫散漫,但總是恰到好處的——他鮮有很強勢的一面,就連作弄自己時,都總會在人即將生氣又沒有真的生氣的時候便停住了。
……這是怎麼了?
江灼分神想著。
樓燼則沒留給江灼出神的空隙。他步步緊逼,一手順著江灼的腰側攬了過去,隨後傾身向前,就在兩張唇幾乎要碰上時又停下了。
太近了!
江灼臉頰發燙,完全不敢跟他對視,眼神只能垂了下去,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哪。
然而,越是不敢看,他心中深處的某個聲音就越是叫囂著要浮出水面了。
江灼艱難地吞了口口水:「你……放開我。」
「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呢?」
樓燼富含磁性的低語淹沒在巨大的心跳聲里,江灼幾乎能感覺到那雙唇在開合時擦著自己的唇瓣時的觸感。
吐息間的酒氣太濃,他雙手抵著樓燼的胸膛,漫無目的地想,樓燼這是……醉了麼?
但樓燼的酒量應該遠不止於此才對?
那又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?
江灼想了半天,驟然意識到了什麼,如夢方醒地猛然一推。
樓燼猝不及防被推後了半步,滿臉寫著不滿。
「……你收不住魔氣了!」江灼的擔憂幾乎溢於言表,「為什麼會這樣?你沒能將神火完全熄滅麼?!你這會兒怎麼樣!難受嗎?!」
樓燼微微一怔,順勢垂下眸。
只見他周身魔氣暴漲,無法無天地彌散開來,魔氣幾乎已經散到班小軒那邊去了,小孩不懂這是什麼東西,但他本能覺得這東西不好惹,也不敢玩兒了,連忙躲在了一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