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你是想一輩子不離開這裡了嗎?」
「嗯。」檀櫟說。
他心頭一輕,吐了一口氣,咽下一口透徹的冷酒。那清冽從天靈蓋一直隨著血流漫灌到腳底,這就算和盤托出,再沒什麼能補充,發揮好不好,都只剩下等待。但這等待時間也太長,幾秒也太長,他還是忍不住去看對方表情。玉辟寒一臉的若有所思。
「你真是什麼都不怕啊。」他說。
檀櫟莫名其妙。「我怕什麼?」
「你就不怕其實我不想待在永寧?」
「我怕極了。」檀櫟說。「信不信由你,我沒錢再搬家了。」
這對話再繼續下去也是多餘。玉辟寒站起身,起來瞬間晃了一下,用手撐住桌子,才發現自己不如意料中清醒。他必須先把這事情辦完。
「過來。」他站在床邊對檀櫟說。檀櫟雖然不敢想像進展如此之快,還是馬上依言行事。結果玉辟寒從枕頭下面摸出一把刀。檀櫟嚇了一跳。
「至於嗎,就要殺我!」
玉辟寒哭笑不得。「你忘了?我欠你一把刀。」
檀櫟無話可說,表情顯得很痛苦。「我自認一切結果都可接受,但即使你要拒絕,也可以選擇更委婉一點的方式。」
「我原本就是打算今天給你的。」玉辟寒異常冷靜。「你收也得收,不收也得收。」
「收收收,必須收。」檀櫟接過刀。那份量立刻使他心下一凜;他知道這不是一份尋常的禮物。當鏢師時他並不執著於專屬他的兵器,他知道投入太多只是增加分別時的痛楚。這刀有所求。
「好是好,我怕配不上它。」他拿在手中比劃了幾下,「我連木刀都快要揮不動了。」
「你不以爛柯為名,刀劍也是易朽之物。」玉辟寒說。「你總該有點靠得住的東西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