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還是想問個清楚。」他說。
三人面面相覷。
「師兄的想法,我等自然遵從。」岳華濃說,微微鞠了一躬,幾乎不再掩蓋話中的諷刺之意。「喻師弟,靳師弟,勞煩二位去一趟凶肆,置辦必需的用具。」
「再叫一位大夫。」何其繁補充。
「大夫就不必了。」
他們都回過頭看著門口的女子。惜芳菲款款地走進來,這其中有人見過她,有人只是聽過她的名字,但他們此刻都猜出了她的身份。眾人一起向主人行禮,情不自禁地在記憶里翻掘一些隱約的傳聞,揣測她面對何壁的死亡會有怎樣的表現,但惜芳菲在走到離屍體幾步遠的時候就停住了步子,用一條手絹掩住了嘴。
「我來遲了。」她說,語調平靜而悲涼。這反應不管怎麼說,至少比何其繁得體得多,尤其何其繁在面對她時,甚至無師自通地發揮出比平時更出色的社交才能。「我們幾個擅自前來打擾,還望夫人恕罪。」
惜芳菲道:「不必客氣。我今日恰好有事出門,堂主之前跟我打過招呼,將敝處借他一用,似乎是與人有約。只是卻不知道他會遇到這樣的事情。」
喻蘭曦也說:「師尊今天突然說要進城,我還問他要不要派人跟隨。他說不用,只是見一個老朋友。師尊近日右手麻痹之症加劇,我不放心,才和靳師弟暗中隨行。到這裡一看,原來是惜夫人家,我便放心了,就和靳師弟在外等候。正等得不耐煩,恰巧碰上兩位師兄過來,問清緣故,開玩笑說何不到她家中討一杯茶吃?這才腆著臉皮叨擾,是夫人的園丁開了門,將我們領到師尊所在之處……」
何其繁指了指不省人事的少年。「夫人認識這個孩子嗎?可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此?」
惜芳菲走到床欄前,微微彎下腰,在繞過何壁的屍體時,幾乎有些害怕地縮起了腳尖。她看得很仔細,以至於在場每個人都覺得在如此認真的檢視之後,肯定難以接受一個「不認識」之類的說法。她必定和這孩子有點瓜葛;說不定這孩子就是她放進來的;說不定何壁就是她設計殺害的呢?就連靳遠之也有點不知所措了,目光在每個人身上來回打轉。他求助似的看向岳華濃,想得到點什麼提示。但岳華濃只是看著惜芳菲。
「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他。」她終於說。「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。我想大概是有人叫他來的。或許正是堂主本人叫他來的。」
何其繁有些悵然:「所以夫人也認為是二人起了爭執,這孩子衝動之下將我父親殺了嗎?但我覺得還是應該叫個大夫,畢竟……」
「大夫就不必了。」惜芳菲又說了一遍。「因為我方才回來時,剛好在附近遇見一位大夫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