檀韞受了這一杯敬酒,說:「多大了?」
他聲音是真好聽,不像傳說中的鷹犬爪牙,沒有半分陰戾之氣,就像這杏月尾巴的天氣,停了風雪,但還有股涼氣。宋佩這樣想著,答:「下官今年二十三。」
「娶妻了嗎?」檀韞轉了下酒杯,一旁的翠尾替他續杯。
宋佩說:「下官家貧,無以成家。」
檀韞「哦」了一聲,「二十一歲便高中,年輕有為,前途無量,會唱曲兒嗎?」
宋佩硬聲道:「……下官不會這個!」
檀韞撐著下巴,沒有說話,四周靜了下去。
宋佩心中發虛,突然一杯酒水兜頭潑來,他「啊」一聲,後退兩步,抬頭看見檀韞身旁的青曳撒握著酒杯,一雙細長的眼把他睨著,冷漠而尖銳。
翠尾放下酒杯,說:「園子裡這麼多會唱的,不會就學啊,探花郎既看不起唱曲兒的,想必是覺得這門技藝太簡單,不值得你花心思研究,既如此,學起來也很利索吧?」
「學,讓他學!」一旁看好戲的孟半醒立馬吩咐人將宋佩捂著嘴弄房裡去,又點了個會唱的過去,他起身彎腰攙著檀韞起身,笑眯眯地說,「趕緊玩兒去吧。」
檀韞到底還年輕,平日裡再內秀沉靜也做不到毫無遺漏,聞言朝孟半醒露出心動又遲疑的模樣,「陛下那裡……」
「放心,誰舌頭長,哥就割了它。」孟半醒將檀韞的手交到翠尾手裡,拍著胸脯說,「有哥在呢,把人玩兒死了,哥都給你兜著!」
檀韞沒有再說什麼,領著翠尾跟引路的長隨去了。
孟半醒站在階梯上,看著遠去的背影笑得和煦,「本想弄死翠尾施以顏色,沒想到咱家這弟弟親自來了,倒不好見血了,不過既然來了,就甭想乾乾淨淨的出去。放不了他的血,咱家也要噁心他一回!」
那親信給孟半醒捶背,「四祖宗,恕奴婢沒見識,不就是玩個男人嗎,算什麼罪過?那宋佩模樣也好,哪能噁心到七祖宗?」
「檀韞什麼好的沒見過,陛下更是天字第一號的丰神俊朗嘞!再者說,男人和男人也是不一樣的,比如你把這滿園子的男人放一塊比較,就那個宋佩最碰不得。咱家是答應了管住別人的嘴巴,可這宋佩不在控制中啊。」親信一臉納悶,孟半醒抬手戳他的腦門,嗤道,「傻樣兒,明日你就會懂了……接著喝!」
第10章 不眠夜
長隨將檀韞帶到廂房,恭敬地呵腰道:「七祖宗裡頭請,該有的都備著了,奴婢不打攪您,但候在院門外,有事兒您隨時吩咐。」
檀韞「嗯」了一聲,讓翠尾候在廊上,自己一個人進了裡間,那妓子正攀著宋佩說笑,把人嚇得臉色慘白。他饒有興趣地看著,直到那妓子臉色僵硬,逐漸笑不出來了,茫然又惶恐地把頭磕下去。
「他既是我的人了,旁人就不要碰。」檀韞說,「下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