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孩子真會做夢!戴泱納悶,不爽地捏著他的臉出氣,說:「且放心吧,老子放著沿海不去,去南疆辦什麼貢啊,這是苦差事,輪不著你哥我。」
「不是辦貢,是去平叛的,讓你身邊的『親信』和宮裡頭的人裡應外合給坑害了。」檀韞眼眶又熱又酸,「哥,他們把你的屍體抬回來的時候,你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,我……」他攥著心口的布料,竟哽咽起來。
這可把戴泱嚇壞了,心說許是噩夢太真實,竟把他家貓墩兒懾住了。這下不敢開玩笑了,他變了副冷厲的面孔,往屁股旁的空地兒一拍,「咱家身邊還敢出這樣的『人物』,說,是誰,待會兒回去,咱家就把他捆了點天燈!」
「是個叫柳帶煙的,你約莫是看上人家了,又往床上帶又往身邊提,結果呢,叫人坑了命。」檀韞憤憤地把人盯著,「能不能別去睡外頭的人了啊,你身邊不是有個體己的錦衣衛嘛,長得不比那個賤人差!」
娘誒,含蓄的人都罵髒詞兒了,多恨吶!戴泱沒敢說這名兒聽都沒聽過,夢就是假的,只敢小聲嘀咕說:「那大老粗,除了一根大東西還有什麼好,忒沒情趣。」
檀韞覺得他不省心,不爭氣,急道:「你要什麼情趣,寫詩作畫還是給你唱曲兒彈琵琶,我都會,你來找我,別去找那些人。」
這是一回事兒嗎,戴泱被逗笑了,「情趣這東西是能從床下過渡到床上的,我能把你往床上拐嗎,老祖宗知道了要從地底下蹦出來把我腦袋旋飛咯!」他瞥一眼檀韞水紅的眼睛,哎呀道,「好嘛,答應你,以後不亂找誰,成不成?」
這還差不多,檀韞不鬧了,就靜靜地抱著戴泱,把那串綠松石念珠套進他腕上,以作辟邪。
半道上,守在窗外的錦衣衛附過來敲窗,窗門推開,露出依偎親密的一對人兒。
錦衣衛不敢多瞧,垂眼說:「宮裡示下,陛下體恤您辛苦,讓您今夜先回府好睡,明兒是端午,白日裡陛下和娘娘們要去看鬥龍舟,您晚些時候再入宮復旨也成,檀監事可隨您一道回宮。」
「知道了,那就……」一道目光落在身上,戴泱敏銳地瞥眼看過去,可惜車馬前進,只來得及看見後邊那座燕飛樓門前的梨花樹,「……直接回府吧。」
第22章 神恍惚
傅一聲把剝好的蜜橘放在傅濯枝面前,眼神隱晦地在那張臉上掃了兩眼,什麼都沒看出來,於是又猶豫了幾下,還是說:「主子,明兒是端午,了無大師要帶著小沙彌們去采草藥、放紙鳶,咱們也去吧,剛好山上涼快。」
「明兒還是你主子的生辰。」傅濯枝把目光從窗外的梨花樹上挪開,偏頭看向傅一聲,語氣玩味,「在你心裡,初五這天只是端午麼?」
完他娘的蛋,傅一聲吞咽唾沫,小聲說:「主子……」
傅濯枝吃了瓣蜜橘,見傅一聲沒吭聲,索性笑了笑,「我最近很安生,不是嗎?阿滾的《心經》被我掛在書桌的插屏上,我日日夜夜認真抄寫,沒空去花樓,也沒和珉王那個傻子較勁,我簡直聽話安靜得不行,你們怎麼都不肯誇我一句?不僅如此,你,老衛,你們這一老一小反而一個比一個膽戰心驚,你們到底在害怕什麼呢?」
傅一聲單膝跪下去,還是沉默不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