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最近總是做夢,」檀韞說,「夢見您離開我,不要我了。」
皇帝頓了頓,輕聲說:「那日說讓你出宮住,真沒有趕你走的意思,不要多想。你想在宮裡還是宮外住,我都是許的。」
檀韞蹭了蹭臉,輕輕「嗯」了一聲。
是觀走近時瞧見兩人的模樣,下意識地頓住了,可事情不小,他正躊躇著,好在皇帝也發現了他,打趣道:「地磚燙腳?」
「爺爺,是燙腳!」是觀快步走過去,彎腰道,「是緝事廠的應百戶入宮來了,說收到一樁要緊的事件。」
檀韞把臉從皇帝膝上抬起來,皇帝說:「叫他來。」
是觀應聲,很快就將應知早帶到了花圃邊。應知早跪地磕頭,說:「陛下,方才卑職收到青州的上報,十七日前,青州濼城知府譚驛在經過濼山時被響馬殺害了。」
青州濼城去年地動七日,房屋、廟宇等倒塌大片,傷亡五千餘人,朝廷撥款重振,這是門辛苦的重活,因此今年開春的時候皇帝下旨讓濼城知府譚驛入京,要他當面敷陳災後重建的相關事宜,沒想到糟了這樣的禍事。
皇帝站起身,「一個正四品的朝廷命官,在自家門口遭人殺害,十七日了,青州怎麼沒有上報?馳……」他話語一頓,「馳蘭,在想什麼?」
上一世的譚驛是後來死於傷寒,又生一樁變化。檀韞沉吟著說:「陛下,若是尋常情況,青州沒道理隱瞞,且他們越早上報才能撇清干係,如此說明此事有蹊蹺。」
「朕記得青州知州是尤為,譚驛出事,他不可能不知道,這尤為……」皇帝想了想,「是梅閣老的門生。」
檀韞於是笑了笑,說:「陛下,這是個機會。」
「若此事不是單純的響馬作惡,那辦事的也得好好挑,」皇帝斟酌著說,「緝事廠人員精簡,錦衣衛又不好使。」
「要使的。」檀韞看著皇帝,「錦衣衛中以北鎮撫司最要緊,這把刀必須握在您手裡,江峽敢搭太后的線,這個位置就不能讓他坐太久,可您也不能無緣無故就拿下他,我們需要一個機會。」
皇帝挑眉,「你的意思是?」
檀韞作揖,說:「此次青州之行,奴婢願和江大人戮力同心,為陛下分憂。」
皇帝蹙眉道:「我相信你,但是不夠放心,京中有朕牽制,可尤為若有問題,你再帶著江峽,豈不腹背受敵?」
「陛下寬心,奴婢心中已有考量。」檀韞說。
皇帝說:「那你再選個人暗中與你同行,若真有必要時,他可做接應。」
其實沒有這個必要,但檀韞想了想,卻說:「勞請傅世子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