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……」
惠王沉默許久,呵了一聲,「我能不心急嗎?好不容易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了,誰都怕再被塞回去,或是迎來更絕望的結局。」
檀韞不冷不熱地說:「賭就是這樣,輸贏都在一念之間。」
「我也算賭贏了,畢竟曾經我以為自己從生到死都會在那條幽暗的長巷子裡。只是我有一個問題,死前希望得到檀監事的回答。」惠王定定地看著檀韞,「我的一切籌謀,是否都在檀監事的預料之中?」
「我不知道你是何時籌謀的,只是你當真以為沒有我的默許,馬雙暗中放如海出來後,他就可以順利地跑到靠近乾和宮的宮道上來嗎?」
惠王瞳孔一縮,沒有說話。
「乾和宮是天子居所,有我在,任何別有用心之輩都無法踏足。除非,」檀韞稍頓,「我放行了。」
惠王臉色煞白,苦笑道:「原來……我只是那顆魚餌罷了,供檀監事將何百載拉下來。」
他洋洋自得,殊不知這只是人家順路拋下的恩賜罷了,到頭來一場白日夢罷了。
檀韞看著這人,腦海中浮現過他們前世的相處,但他並沒有任何情緒,不論是悲傷憤怒羞惱快意,他的情緒有自己的寶貴用處,情願拋給欺騙他幾枚銅板、難吃至極的某家臭豆腐。
「這座澄明殿仍舊是殿下的住所,直到殿下薨逝。只是我今日帶來的這杯安神茶,必須有人喝完。」檀韞的目光掃過惠王和如海,「奉茶。」
是觀端著托盤放到桌上。
如海猛地跪地爬到檀韞面前,「威脅吉祥的事情是奴婢做的,奴婢——」
「噓。」檀韞打斷,垂眼看著他,「這不重要,你們兩個誰喝都行。」
他起身,如海下意識地挪動膝蓋,讓出了道路。檀韞留下是觀,轉身離開。
「檀監事。」
身後響起惠王澀然的聲音:
「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?」
檀韞眉眼冷淡,頭也不回地說:「不曾。」
檀韞離開了澄明殿,返回乾和宮,路上遇見了何百載。
何百載剛從乾和宮出來,陛下派他出京去做個守陵太監,這個位置在地方上是內宦高處,可與司禮監掌印相比卻是雲泥之別,他被趕出司禮監,外頭的人只會恨不得將他活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