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每回做那事兒的時候,檀韞的嘴就跟抹了糖似的,說什麼都好聽,什麼好聽的都能說——當然大多時候是被傅濯枝逼得沒法子了,不得不說。但尋常他很少說些好話,本就臉皮薄,被傅濯枝這麼故意一逗,更難以啟齒了。
傅濯枝本以為自己又要被咬一口或者是拍打拍打了,不曾想檀韞咬了咬紅腫的唇瓣,那弧薄紅的眼尾一挑,就眼波瀲灩地說:「夫君。」
傅濯枝眼眶瞪大。
檀韞見狀不好意思地撇開目光,輕輕搡了他一下,輕聲說:「你說句話啊。」
「我我……」傅濯枝喉頭堵了雞蛋似的,半晌才憋出一句:
「這也太好聽了吧!」
「……傻子!」檀韞好笑地揉了把傅濯枝呆愣的臉,趁機輕易地把這木頭樁子推開,揉著腰下了床。
黑亮的頭髮柔順地披在身後,雪白的裡衣擋不住他肩背腰腿的弧度,傅濯枝大馬金刀地坐在床沿,把檀韞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地來回看了好幾遍,直到檀韞轉身朝他招了招手。
「過來。」
檀韞落座,把梳子拿起來,傅濯枝接過,站在他身後替他梳發,摸了摸有一塊明顯斷了一小截的發尾巴。
傅濯枝熟練地替檀韞挽簪,按住檀韞的肩膀,俯身親了親他的右邊鎖骨,那裡還留著一圈新鮮的牙印,是他們昨晚緊緊地纏著彼此訴說思念的證據之一。
傅濯枝偏頭,說著修長的側頸一路吻上去,檀韞不得不仰起頭,很輕地喘了一聲。傅濯枝最後在他的臉頰落下一吻,和檀韞含情脈脈的眼睛對視,都笑了起來。
一道洗漱後用過早膳,傅濯枝說:「你跟我一道出門,我先送你回宮。」
傅濯枝不太喜歡兜帽披風,檀韞拿了件披肩披風給他裹上,另外戴了圈圍脖,說:「我還得去趟緝事廠衙門,你先去衙門吧。」
他拿出那雙親手做的手衣,傅濯枝乖乖伸出手讓他給自己套上,低頭蹭了蹭檀韞的頸窩,被摸了一把才轉身離開。
檀韞看著傅濯枝健步出了院子,吩咐廊下的人去套馬車,轉身回屋去收拾東西。
昨兒帶來的文書都摞在床頭的小几上,檀韞走過去數了數,拿起來裝進地上的小匣子裡,抬頭時順手把半夜用過的藥膏罐子拿起來,打開抽屜放了進去。
抽屜里瓶瓶罐罐的,除了床上要用的膏子外,還有兩瓶爽口清喉的糖膏,唯獨角落裡放著一瓶沒有寫名字的藥罐子,黝黑的一瓶塞著紅塞子,乍一眼濃烈驚人。
能放在這個抽屜里的都是平常常用的藥,檀韞卻從沒見過傅濯枝拿出這瓶來,他敏銳地猜到了什麼,伸手時卻還是有一些猶豫。但片刻後,他還是拿起藥瓶,打開塞子,倒出一粒藥丸來。
湊近了,只能辨認出雄黃的味道。
檀韞拿出袖中的帕子把它包起來,將藥瓶里的藥丸倒出來數了數,然後恢復如初,放回原來的地方。他把抽屜推回去,提著匣子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