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濯枝吃完才說:「就湊在一起吃頓飯,一聲和衛灃守歲,我睡覺。」
他也許並不覺得歲暮那天和尋常地冬日有什麼區別,被傅一聲和衛灃拉著按在飯桌邊的時候也體會不了太多喜悅。檀韞垂了垂眼,說:「院子裡有紅梅,倒是不需要穿彩了,但是府里還是要打扮打扮,至少有點過年的樣子。花炮煙火還有燈要備好,花炮白日放,煙火和燈夜裡用。今年有我,自然要為你府上的人再備一份壓歲錢和一份年節賞賜,這個我自己會準備,不要你操心。」
「好,我吩咐下去,至於年節賞賜,我也給蓮台備了,緝事廠是外廷,我就不賜賞賜了。」傅濯枝說罷拱了拱檀韞的腦袋,悶聲說,「馳蘭……」
傅濯枝總是喜歡這樣,時不時喊他一聲,撒嬌似的呢喃,檀韞「嗯」了一聲,沒有說話,任憑他小貓……大貓似的蹭著自己,抱得很緊。
「明兒陪我去趟寶慈禪寺吧。」良久,檀韞說。
窩在他頸窩的傅濯枝睜眼,「好,去做什麼?」
檀韞說:「上香,求個平安穗子。」
「哦。」傅濯枝沉默了一會兒,突然冷不丁地說,「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完全沒有踏雪尋梅的興致嗎?」
檀韞一愣,轉頭對上傅濯枝幽幽的目光,不禁笑了起來,說:「吃的哪門子醋呀,去年我和渡洲踏雪尋梅的時候,你鬼鬼祟祟地躲在哪裡呢?」
傅濯枝並不尷尬,小聲說:「關你什麼事?」
「就問問嘛。」檀韞溫聲說,「我和渡洲又不是獨自去的,有人跟隨呢,不要吃味啦。再者說,咱們又不是沒有踏雪尋梅過,咱倆不是常常在府上閒逛嗎?」
「那能一樣嗎?」傅濯枝嘟囔,「沒情致。」
檀韞挑眉,「你說和我散步沒情致?」
傅濯枝後頸一涼,立馬說:「我不是這個意思!我是說不一樣,踏雪尋梅聽著像是約會,散步就很家常。」
「可是愛人過日子不就是家常嗎?我和渡洲那日踏雪尋梅,卻可以天天陪你散步——很忙的時候除外。」檀韞摸著傅濯枝的耳朵,輕輕地揉/捏,笑著說。
傅濯枝被這句「愛人」哄得三魂七魄沒了大半,呆呆地盯著檀韞,直到那張臉突然放大湊近,吧唧一口啵在他臉上。
「怎麼又發呆了?」檀韞摸著傅濯枝的臉,輕聲說,「傻子。」
「……」傅濯枝回過神來,委屈地說,「你怎麼總是罵我傻子?我傻嗎!你是不是對我有所不滿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