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告訴我……你的那個說法的可靠性有多少?」他一隻手狠狠揉著眉心,「具體依據?」
「可靠性百分之百,先生。靈魂是最高深的天道,妄圖逆天者皆不得善終。」
「天道?假如我足夠強大,我就是天道!」他語調尖利。
「沒有人能成為天道,先生。天道非萬物,天道乃萬物。」我垂眸凝視著他。
他沒有回答我,皺著眉頭死死按住自己的眉心。
「先生……請不要讓任何人傷害你的靈魂。」我輕聲說,「哪怕是自己。」
「自己……?」
「前不久你說的那個……分開靈魂,先生,我認為那很危險。」我把語氣放到最輕柔,「請不要那麼做。」
「出去,棘霓。」他面無表情,盯著自己的左手,「沒有下次。不要把你的聰明用在猜不該猜的事情上。」
我低著頭退出了房間。
很久很久以前,他就表現出對永生的奇異執著,而就在前不久,他親口告訴我的那個方法——把靈魂分開,放進容器,然後就能獲得永生。
當時我就想嚴肅打消他的妄想,但是被他不以為然岔開了話題,最後也不了了之。
如今看來,他已經走上了那條岔路。
我沉沉嘆了口氣。
人類總是追求漫長的生命,他們用各種各樣的方法試圖延緩甚至阻止衰老死亡。
可是就連妖都會在修為將盡時歸於天地萬物,更何況人呢。
里德爾先生的做法是錯的……
而他拒絕了我的關心和建議。
.
.
從那以後又過了一個月,他再也沒有來藍樓,連平時的解謎遊戲都沒有寄給我過。
他生氣了,我觸犯了他的禁區。
我深深知道靈魂損失的危險性,用分裂靈魂來永生無異於用上吊來增高、用凌遲來減肥,得不償失。可我能如何勸他?告訴他我看到了他的靈魂缺損,然後惹得他更加生氣?還是化用師兄給我講的睡前故事,告訴他分裂靈魂都會不得善終?
構思寫了幾封信,再看時覺得乾巴巴一點說服力都沒有——為我可憐的修辭手法和交流能力默哀!
在我焦躁的燒掉第八次寫的信紙後,收信人居然自己上門了。
「誒喲——等等!」我手忙腳亂想把信紙塞進壁爐里,卻被他一把攔住,「別讀!我還沒——還沒寫好!別讀啦!我說別——」
他懶洋洋的用鐵甲咒擋住我的羽毛筆攻擊,好整以暇的讀完了那張被我塗改的亂七八糟的信。
「你的字還是一如既往的丑,」他揮揮手,信紙燃燒成綠色的火焰,「明明是照著我的手稿學的寫字,為什麼你總是能刷新我的審美下限?需要我找一隻炸尾螺來做你的秘書嗎?它用尾巴畫出來的軌跡和你的字有著異曲同工之美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