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且愛你的風華正茂,忘卻世人千骸百骨。
——你永遠的,G。
*
他居然……看到了。
我曾經刻在戈德里克山谷的紀念碑上的,祭奠我與他過去的時光的那句話。
我哆嗦著抓住了他的手臂,指甲嵌進蒼白肌膚;我的眼淚一顆顆砸在他白皙如玉的修長手指上,除了克制不住的嗚咽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他的話語如同最輕柔的嘆息,「是你很久之前留下的吧,如果我沒猜錯,是在……我出事後不久?」
我嗯了一聲,側過頭,把臉埋進毯子裡,讓柔軟的羊毛毯子吸乾我不停溢出的淚水;他卻伸手,溫柔扶住我的頭,讓我正面對著他。
「你既如此待我,從今以後……」他傾過身體,將我攬進懷裡,「以薩拉查.斯萊特林之名起誓——【汝哀傷之時,吾身必親至。】」
.
.
我本還有好多問題想要問他——比如他究竟為何一定要殺了波特,比如戈德里克山谷他為何再次失手,比如他將要如何處理我的後事,但他那句話後,我已經大腦一片混沌,哭得稀里嘩啦,鼻涕泡兒全都抹在了他的袖口,完全忘了我的本意。
他哄著我喝完藥,我再次沉沉睡去,夢裡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。消失的孤兒院,石洞裡的拱門,村莊裡的大黃狗,和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的那個人。
等我從夢裡醒來,枕頭一片冰涼,臉上淚痕縱橫。
藍樓里一片安靜,里德爾早就離開了。
我盯著攏在頭頂的深藍色天鵝絨床幔,心裡一陣陣忽明忽暗的恍惚。都說人之將死,其言也善,鳥之將死,其鳴也哀,如今我如此多愁善感,心鬱積結,是快要死之前的預兆嗎……?
真不想死啊,卻又無可奈何的……
又迷迷糊糊躺了好久,臥房的門突然被敲響了,魔力流動告訴我,是里德爾回來了。
我挽起床幔走下床,輕輕打個響指,門無聲無息開了。門口,里德爾一身黑色斗篷直蓋到腳,兜帽遮住了上半張臉,露出的一小片肌膚蒼白如霧,看起來像一個飄然而至的鬼魂。
我敏銳的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種克制的殺意。
「你……怎麼了?」我扶著床柱退了一步。
他一步一步走過來,直至我面前不過幾步,沒有低頭,只低垂下血紅瞳孔看著我。
我脊背抵在床柱上,硌得生疼。我正在考慮到底是拔出魔杖還是變成蛇形來解除窘迫困境,他先抬起了手。
我目瞪口呆看著他從懷裡掏出一瓶晶瑩剔透的液體舉在我臉前。那液體中仿佛有細碎鑽石在沉沉浮浮,朦朧微光閃爍變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