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等我徹底清醒、手腳並用爬起來,有人按住了我的肩膀。我並不陌生這個觸感,便順著他的力道又躺了回去,下一秒才後知後覺問他,「里德爾?你沒事吧?」
他坐在我背後,低低嗯了一聲,又伸手把我身上蓋著的他的大衣往上拽了拽,「你先別起來。我……一個人靜一會兒。」
他的語氣實在是飄忽,似乎一不小心他就會化成一縷輕煙飄散。
我躺回去攥住他的大衣一角,慢慢縮成一團不動了。
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面對他。
我也想靜個十年八年的。
……哎。
但是一想到帷幕外面的混戰,我就坐不住了。「里德爾,我們得想辦法出去,這裡的事情之後再說。你快點給我振作起來!」
他嘆一口氣站起來,很快調整好了情緒——幸好他本就不是那種會自暴自棄的性格。順手把我也拉起來後,他撿起自己沾滿草葉的大衣抖了抖,「我認為,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離開過原點,所以和帷幕入口最接近的地方就在我們腳下。先搜索這裡吧。」
於是我們對四周掘地三尺進行搜索,用了顯影咒傳送咒現形咒等方法,卻一無所獲。里德爾看起來還有點心不在焉,頭髮上沾了一根草都沒發現。我踮腳幫他取下來,目光擦過他漆黑的眼瞳時,鬼使神差說了一句。
「你的母親……其實是很愛你的。」
「你覺得我聽到這個會很高興嗎?」他側開臉不想理我。
「我也不是為了哄你高興才說的。」我說,「只是想為我以前對她的誤解道歉。」
里德爾看起來很想刻薄的反駁我幾句,可是最後什麼都沒說出來。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由伊莉婭想到了他的母親。
如果不是對孩子的愛,她、她們,其實早就在懷孕的漫長煎熬中死去,活不到孩子出生那一刻。雖然我對我的「母親」沒有概念,可是不能否認這的確是一種偉大的、超越生死的感情。
如果我有後裔,我是否會像伊莉婭一樣,願意為它付出生命?不過首先,我得有個……
想到這裡,我飽含深意、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里德爾。
他被我詭異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,忍不住退了一步,「……你餓了嗎?」
「反正出不去,也不知道要在這裡呆多久,」我嚇唬他,「如果餓了,你就是我的儲備糧。」
「這算是同類相殘嗎?」他打趣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