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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Always.

即使是千萬年壽命的妖族,在滄海桑田的天道輪迴中也不敢妄談永恆。

這般朝生暮死的凡人,也談得起永遠嗎?

那是很久很久以前——至少對於人類來說,近二十年的時間的確夠久,久到某些愛恨足夠淡忘,久到昔日故人不再夢回。

彼時我第一次見到西弗勒斯.斯內普。他有著一雙野心勃勃的黑眼睛,雖然身處泥潭,卻善於抓住任何機會。他圓滑且世故,再以他魔藥學驚人的天賦為基礎,不過幾年,他就在食死徒里站穩了腳跟,接著成為了以盧修斯為首的小團體的重要成員。

以他的出身和血統,能在里德爾手下達到如此地位,足以見得里德爾當初是真的信任過他、想要把他作為左右手來培養的。

里德爾自以為地位和金錢就足以換來忠誠,卻忽略了人心難測;或者說,他自以為足夠強大,屬下的思想和情感並不需要在他計劃之內。

本該是伯樂良駒,到最後卻成了血海深仇。

我當初,也是真的把他當做盧修斯一般的,他雖然謹慎多疑,時間長了也未必不能敞開心扉。若不是後來驚變,如今想必也是推心置腹,無話不談的摯友。

我們與他,這些年來,彼此都虧欠良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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斯內普的傷時好時壞,學校諸事都交給了我和其他食死徒管理,他長時間枯坐在校長室,凝視著窗外低垂的天空雲團,或沉默翻閱著厚重又古老的魔藥書籍,像是一尊被風沙磨礪蛀空的腐朽雕像。

不過幾天,他就像是老了十歲。

我巡視完城堡後,時常去校長室看他。他從不主動開口與我說話,牆壁上的畫像們也不敢開口,室內只有書頁沙沙聲,和他因為疼痛難忍而時輕時重的呼吸。

天色已晚,窗外血紅色的晚霞一直堆積到窗口,映著一室昏暗,像極了不詳的滿屋血光。

我揮揮手,屋內照明魔法陣和蠟燭都亮了起來。窗口的人回頭看我,眼下是深深青黑。

「西弗勒斯,晚上好。」我示意他坐下,「今天身體狀況還好嗎?按時服藥了嗎?」

他並不理我,自顧自走過去坐在書桌後,翻閱著一本厚重書籍。

「你不能這樣消沉下去。」我說,「那些孩子們需要你。」

他恍若未聞。

「你是校長,就要擔負起整個學校的責任。」我說,「我知道你愛他們,我知道你在乎他們,我……」

「迪斯洛安,你什麼都不懂。」他突然開口,嗓音枯澀如刀割,「為什麼學校變成這樣,為什麼我變成這樣,為什麼學生們變成這樣——你什麼都不懂,或者說你什麼都不在乎,現在卻來指責我不負責任。」

我沒有說話,他也沉默下來。

「分院帽,」我叫了一聲,「告訴我四個學院的分數。」

玻璃櫥櫃裡裝死的破舊尖頂帽不情不願扭動著,露出一張怪異的皺巴巴的臉來,「是的,校長助理小姐,目前各學院分數為——斯萊特林四百四十分,拉文克勞三百二十分,赫奇帕奇三百零五分,格蘭芬多兩百三十一分。」

「聽到了嗎,」我轉向斯內普,「格蘭芬多比斯萊特林低了整整二百分。哪怕是這樣,還是我多次向那群食死徒強調『請記得我出身于格蘭芬多學院,你們管理的那些格蘭芬多學生是我的同學』的份上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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