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樊瑛斜靠在椅子上,神情凝重,對著屏風後頭輕聲喚了句,「念禾。」
話落,一個小丫鬟從後頭閃身出來,在她面前站定,「公主。」
容樊瑛托著下巴,瞧著緊閉的房門,輕嘆一聲,「你去找幾個身手好的,去遼東一趟,再派人跟緊那個叫謝錦程的,十三叔那兒……也去吧。」
「公主當真信了那位女娘的話?」念禾面露詫異,小聲道,「方才她說了那麼多,又是黑印子…又是地動塌陷的……婢子聽著就覺得神神叨叨的。」
「無論她所言屬不屬實,她的身份都是做不了假的。」容樊瑛捧著茶盞,語氣平平,「她是鎮國公的兒媳,定遠侯的獨女,如此硬的家世,與她結交,百利而無一害。」
「老天爺送上門來的便宜,誰會不撿呢?」
「況且,我只是派人去盯著,又不是要將她說的那些人一網打盡。」容樊瑛蹙眉,面上多了幾分凝重,「可若是十三叔當真做了錯事,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那麼多條人命搭進去。」
「……是。」念禾沒有再勸,應下了主子的命令,退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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鎮國公府
一路上,梁晚余仍舊心事重重,沒有半分輕鬆的模樣。
「小姐……」玉竹面露憂色,低聲道,「您方才見了肅和公主,為何還是這副愁眉苦臉的模樣?」
「肅和公主先前並不信我,卻在我明說要效忠她後當即就決定幫我……」梁晚余輕嘆一聲,喃喃道,「無利無友,我不過是從一個坑跳進了另一個坑中。」
玉竹也跟著嘆氣,低聲道,「小姐,如今能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。」
梁晚余頷首,輕聲道,「我清楚。」
她是個俗人,能做的不多,從沒想過將拯救天下蒼生視為己任,只想保住自己一家人的性命。
車輪緩緩停下,外頭響起了車夫的聲音,「二少夫人,咱們到了。」
車夫放下腳凳,玉竹先下了馬車,而後轉身扶下樑晚余。
梁晚余才剛站定,角門後頭便衝出一道黑影,直直撲向她,瞧那身形,像是個男人。
玉竹一整天都是高度緊張,瞧見有人接近小姐,還以為是安平王派來的刺客,幾乎是下意識反應,一記窩心腳踹過去,那抹黑影頓時朝後飛去。
玉竹一愣,緩緩收回了腳,顯然是沒想到來人竟連躲都不躲,像是沒有一丁點武功的樣子。
原本在車上的六個姑娘也全都下了車,護在小姐身側。
「小姐……」玉竹有些尷尬,手足無措的看向小姐。
梁晚余抬手,示意她噤聲,半眯起眼朝著那人望去。
男人嗚咽一聲,捂著胸口起身,抬頭望來時,梁晚余石化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