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它太配合了,沒什麼意思。」
姬月恆將食放回瓷盞中。
凝著手上的新傷:「不是好奇我為何不繼續試探他麼?」
亭松的確好奇。難道是因為隔著窗聽到了少年可憐的身世?不,竹雪本就可疑,公子不會信。
就算信了也不見得會憐憫。
他只說:「屬下的確好奇,但公子的事,屬下不敢僭越。」
姬月恆隨心所欲,不喜歡與人解釋,但心情好時也會破例,例如現在,他問亭松:「你打獵時,會想射殺那些呆板的獵物麼?」
亭松本是刺客,奄奄一息時被夫人救下,成了公子的護衛。那之前,他年少氣盛,亦會沉迷殺戮的快意。這快意並非來自殺戮本身,更來自獵物的反應——在獵物放下防備後出劍,便能欣賞到對方驟起的恐懼。但獵物太遲鈍,就沒了意趣,反而有種欺凌弱小的恥辱感。
可他私認為,公子放過竹雪,不只因為他太過遲鈍。
那少年不爭不搶,生分疏離,卻會不經意間露出些人情味。行事利落,人情世故上卻很遲鈍。
越反差,越有趣。
而公子厭惡一成不變。
他忽然覺得假若竹雪底細沒問題,做公子的貼身護衛倒合適,請示道:「可屬下再查一查竹雪?」
話說完,他駁了自己。
公子喜歡在發病時引蛇出洞,若對方清白,會被辭退,若對方露出獠牙,將得到一筆銀子。
但在平日,公子不希望身邊太清淨。故而他不能打草驚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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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令雪萬沒想到她一個護衛,居然還要為看書發愁。
擔心公子考她,她一得閒便捧書苦讀。其餘人一見都樂了。近身護衛公子已近月,起初對她不滿的那些人也安生了,因她性子淡,他們多數時候與她井水不犯河水。
唯獨赤箭是個例外。
自那次比劍不得盡興被她踢下湖,他沒事就來搭話。
但她不愛理人,他也沒法。
這日清晨,戌時剛過。
程令雪蹲坐階前,拾起樹枝在指上打旋,雖還順手,卻不像公子那樣能把玉簫轉出虛影。
正困惑著,聞到一股淡雅的薰香,清越的聲音隨後而來。
「是樹枝太輕。」
回過頭時,程令雪微怔。
眼前的公子,有些不大一樣。
第07章 007
今日大抵是要出門,公子穿得格外講究,白裳上用金線繡著繁複的紋樣,發冠則換成金玉冠,通身矜貴。
好看倒是更好看了,也讓人覺得比往日還不好接近。
她破天荒地起身見禮。
「公子好。」
公子稍頓了一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