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他意欲何為,亭松也不懂該給什麼意見,索性裝聾作啞。
再堅持一下,竹雪馬上來了。
說曹操曹操到。
雨幕籠罩的竹林中,一個身姿秀如青竹,攜著清冷之氣走近。
「竹雪!」
亭松解脫地朝少年招手。
身後青年循聲望去。
少年不曾打傘,走路時半垂著眼,面無表情,目光也被細雨染了寒意。察覺亭松招手目光回暖,只是朝他們點頭的動作略顯生澀。
亭松哭笑不得:「這人真是,才幾日沒入園值守,就又生分了!」
二人換了班,程令雪立在廊下,餘光里是公子端坐窗邊看書的側影,身前是雕欄畫棟的園子。
她竟覺得有些不真實。
和這位貴公子淪落在外的那幾日,是真發生過,還是夢?
「竹雪。」
聞言,程令雪回了頭。
公子今日的衣袍是月白色的,其上繡著華貴的銀線雲紋,發冠亦換成白玉鑲金的式樣,連冠帶都很精美。
許是和她淪落在外吃了苦,他現在衣著比出遊前還講究。
更好看,也更疏離了。
程令雪恭敬上前:「公子有吩咐?」
她一拘謹,生分和疏遠就會不自覺從眉眼和語氣里流溢而出。
姬月恆看著眼前人敬而遠之的姿態,一股不適湧上心頭。
說不清是什麼。
只知道不是令人舒服的感受。
他蹙著眉,遲遲不說話,手不解地觸向心口。少年見此,急忙上前關切道:「公子,您怎麼了?」
這一緊張,生分少了很多。
姬月恆還未弄明白不適因何而來,它便被吹散了。
良久,他才說:「沒什麼。」
程令雪退回原地守著。
她站得挺直,仿佛永遠不會被風雨侵擾,但心裡卻不那麼淡然,總覺得身後有一道灼熱的視線,讓她渾身不大自在,這感覺就像……
被藏身竹林中的蛇盯上。
可她身後只有公子,公子又怎會閒得沒事幹盯著她看?
「竹雪。」
猝不及防的輕喚勾回思緒,程令雪轉過身,心裡更狐疑了。
公子還真是在盯著她看。
那眸中似有所惑,不知在想什麼,隨後兀自垂目翻書。
「無事,你——擋著光了。」
程令雪連忙避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