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令雪險些捏碎茶杯。
怎麼又是他!
完了,她要完了。
她朝亭松投去一個警惕的目光,亭松會意,他自也聽了那些話,不免擔心客人有問題:「若公子覺得不妥,屬下回絕了,並讓他離去。」
姬月恆餘光望向緊繃的少年,認真思忖了會:「讓他來吧。」
程令雪懸著的心總算碎了。
她抬頭看向公子。
公子不語,只桃花眼中有些困惑和無辜,仿佛在說:有什麼不對麼?
沒什麼不對,不對的是她。
但她仍想掙扎一二。
「公子……」
輕柔的語氣削弱那刻意低沉的少年嗓音,流露出依賴的意味。
公子眼底泛起清淺笑意。
「怎麼了。」
程令雪也知道若表現得太過,反而可疑,她正色道:「公子,屬下擔心那人對您不利,您真的要見他?」
公子瞭然,一本正經地點點頭:「也是,你怕生。」
程令雪:「……」
公子杜絕了她的解釋,體貼道:「已答應的事,再反悔有失禮節,不如你去屏後守著。」
程令雪乖乖迴避。
姬月恆愉悅地品了口茶。
怕生是真,或許還有別的顧慮。
但不重要。
.
門推開,青年落落大方又不失敬意地問候晨安後再次道謝。
姬月恆只說:「不必客套。」
客人落了座,幾日前姬月恆的疏離氣度讓他記憶尤新,本以為是距離所致,但此時面對著面,非但不覺得更親切,反而更捉摸不透。
面前的病弱公子半垂睫羽,嘴角輕彎,似在回味著什麼。
他正對著屏風,一眼便看出屏後有人,不必想,青年也知道是那個怕生的清冷少年,這幾日,那少年鮮少出門,一直待在這位公子房中。
再看向姬月恆回味的笑,便覺出些金屋藏嬌的曖昧。
金屋藏嬌……
想到那似曾相識的側顏,客人心念微動,朝屏後望去一眼,又很快移開視線,藏起心底的悵然與希冀。
姬月恆看在眼裡,桃花眼危險地眯起,晦暗稍縱即逝。
那青年見他若有所思,思緒轉向另一個方向——這位公子讓那少年守在屏後,或許不是寵信,是戒備。
戒備的對象,是他。
他看得出這位病弱公子超凡脫俗,不喜算計。且不常踏足青州,否則僅是這樣的風儀,他不會全無印象。
如此看來,恩人或許也不會與那些想害他的人有牽扯。
正思量,病弱公子忽而輕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