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切被錢妙儀看在眼裡。
她起初以為這戴面紗的少女是姬月恆的侍妾,此刻見到表兄望向少女含情脈脈又隱忍的目光,再看少女似曾相識的眸子,她哪還認不出來?
這不是十一是誰?!
因著兩年前的事,如今面對十一,錢妙儀不占理,難免心虛,可又放不下面子道歉,索性裝作沒認出。
今日來赴約是母命難違,但兩次試圖與姬月恆合作被拒,實在丟面子,錢妙儀便拉表兄過來,好證明即便不與他姬月恆合作,她也能贏回表兄。
現在好,姬月恆不知有什麼神通,直接把十一弄了來,話里話外打算撮合二人!他跟她有仇是麼?
隨即錢妙儀又從他們的閒談中聽出些苗頭,敢情表兄早就與十一見過面?可她竟被蒙在鼓裡,還以為他是回心轉意了!如今表兄看向十一餘情未了的眼神,刺得她眼睛疼。
她突然不想讓表兄愛上她。
為何她要討好他?
既然他和姬月恆一個是隱忍的痴情人,另一個是不屑沾染情愛的活菩薩。不如,就讓痴情人落空,讓冷麵菩薩屈服於情慾的折磨。
錢妙儀被怒火沖昏了頭。
她央杜彥寧陪她下船買糕點,又趁他去買糕點的空當吩咐暗衛。
「買份情'藥,放進那位公子茶里,另外船劃得遠一些。」
暗衛領命而去。
而錢妙儀立在江邊,想起兩年前,那次貼身嬤嬤偷了夜明珠,嫁禍給十一,她因對表兄對十一的特殊關照而覺得沒面子,便不細查並藉機離間。
那次是順水推舟。
這次,她卻是故意害人。
報復的快意轉瞬即逝,隨即她竟覺得空落惶恐。
杜彥寧許久才買好糕點。
因著程令雪對恩公的情愫,他心緒不寧,也想藉機靜一靜。
回來時見坐在江邊表妹魂不守舍,面色蒼白,看到他,沒頭沒尾地道:「表兄,幼時你也常給我買糕點。」
杜彥寧不明所以:「怎麼了?」
錢妙儀蹙著眉,似很困惑:「從前,我把表兄當作親兄長,從小到大,都是這樣,也從未想過嫁給你。」
所以,什麼時候開始的?
「是兩年前,幾個妹妹都在笑我,說沒想到我與表兄,竟被一個橫空出現的戲子截胡了。」
戲子,戲子……
她生了心魔,自己名門閨秀,怎麼比不上一個戲子?表兄怎會不喜歡她,可她沒想過,她喜歡表兄麼?
什麼時候開始,她好不好要借一個男子的喜歡來證明……
錢妙儀眉頭越蹙越緊。
杜彥寧本以為她沒認出十一,或是已然收斂性子,此刻聽錢妙儀說這些話,又見他們乘坐那艘船已遠去,冷下臉:「你對她做了什麼?」
錢妙儀像個提線木偶,麻木而游離:「是你恩公,我給他下了藥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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