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的痛苦以這種方式歸一。
姬月恆看著伏在浴桶中隱忍的少女,他低頭,溫柔吻住她額角。
簡簡單單的一個吻,在平日只會招來程令雪的厭煩,可這會她卻覺得宛若得到了安撫,好奇怪……
她抬起朦朧的眸子看著他。
「還想要……」
第一回 聽到她主動的索求,姬月恆一愣,有些不敢相信。
隨即眼中漫起悵然的柔情。
他低下頭,騰出空著的那隻手輕柔地捧住她面頰,一下一下不停吻著,像一隻狸奴在舔舐另一隻狸奴。
「乖,再忍忍。」
簡單的安撫在被藥力折磨得神智不清時卻能給程令雪帶來莫大安慰。
她習武時喜歡乾脆利落,和旁人過招時不論勝負,都會爭取在一盞茶的功夫內結束,哪怕被對方的武器刺傷也不覺得很痛,但這種綿長的刺痛折磨的不只是皮肉,更是她的耐心。
藥力讓她不那麼冷靜。
拋卻素日的戒備,程令雪隔著桶壁將無力的下巴擱在他的掌心,讓他的手掌支撐她無力支起的腦袋。
「現在……過了多久啊……」
姬月恆看了眼浮箭漏壺,才過去一刻鐘,他不想打斷她的希望。
「我給你念幾個故事應當夠了。相傳棠喬山有異獸鴕鼠,膽小如鼠,遇敵便以翅掩面,它出現在何處,那一帶便會有好吃的東西出現……」
程令雪聽得來趣,注意力也被分散了去:「有好吃的,我喜歡這鴕鼠……」
他又道:「丹熏山亦有種異獸,叫耳鼠,食之可解百毒。」
「這麼厲害……」
她忍著綿密刺痛,抬頭看著青年,忽然笑了,卻不說話。
姬月恆好奇:「是在笑我麼?」
程令雪點頭:「你的血也可解毒,莫非你是耳鼠變的……」
這是在暗暗說他不是人。
他只是笑笑,手塞回她口中,程令雪再次狠狠咬住,肆虐他帶來的快意消去幾分難受,她緊蹙的眉舒展。
撕咬對姬月恆而言,亦是快意。
痛意從被她咬住的虎口漸次漫出,經由手臂傳到心口,化作難言的暢快,竄至四肢百骸、每寸皮肉。
這暢快來自被她撕咬的痛,也來自他能消解去她疼痛帶來的滿足感。
姬月恆凝著她,晦暗眸光如深淵,要把她吸入,嗓音因興奮微顫:「若是,你便把我全部吃掉吧……」
如此,她的毒可以盡解,他也能徹底融入她的血肉中,一絲都不余。
他們將成為一個人。
姬月恆想像著他化身耳鼠被她拆骨卸肉時刻骨的極致暢快……他忍不住顫抖,脖頸微仰,喉結渴望地滾動。
「死變態……」
程令雪虛弱地輕罵了一句。
她鬆開口,放過他的手,抬起頭,一口咬住姬月恆的鎖骨,充滿惡意地一下一下輕齧,不輕不重的啃咬讓青年快慰得咬住牙關,喉間發出蠱人的悶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