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令雪總會更湊得近,眨巴著兩眼道:「哥哥,我現在要。」毛茸茸的腦袋湊到跟前,像討要魚乾的狸奴。
小少年則一手按住她的腦袋。
他不看她,望著天際浮雲,淡道:「這時候,你最好少說點話。」
說罷甩給她一本《千字文》。
「念書吧。」
程令雪捧著書欲哭無淚。
「……」
她不想要哥哥了!
然而日久天長,抱怨抱怨著,她和阿九哥哥開始像真正的兄妹。
她會不顧雲姨和嬤嬤囑咐,偷爬上樹摘棗,阿九哥哥則在樹下安靜看書——順道給她望風,並接受她的投餵。
他平日雖沒什麼表情像個假人,但吃東西時腮幫子鼓鼓的。
怪可愛的。
程令雪喜歡上投餵他的趣處。
她一直想養之狸奴,但阿九哥哥的狸奴太醜,她想要漂亮的。
阿九哥哥好看,就很適合。
就養他吧!
.
記憶停在最的時刻。
程令雪醒過來時,唇角仍掛著愉悅的微笑,腦海中殘存的最後一個片段是哥哥給了她一塊玉佩去糖吃。卻記不得自己是如何跟哥哥走丟的。
只記得這些,便也挺好……
程令雪迷糊地想著。
她睜開眼,發覺自己正幼時常來過的屋子——是阿九哥哥的寢居,布局都還和夢中的一模一樣,從前偶爾被阿九哥哥逼著看書時,她常會睡著,醒來時總會躺在他的榻上。此情此景,似曾相識。
霎時間她似回到從前。
中間十年發生的事情都不存在,她仿一直生活在山莊裡。
稍動了動,程令雪才發覺自己被一個青年摟在懷中,共蓋一床錦被,二人皆不著寸縷,她的蠱印貼著他的。
一抬頭,程令雪愣住。
安靜睡著的青年面若冠玉,鴉睫纖長,眉間一點硃砂痣。
這不是……
她那位阿九哥哥麼?!
程令雪腦中一片空白,低頭一看,她不僅和夢中的哥哥同塌而眠,她的腿還圈著他,被他緊扣著。
一把匕首,生生橫亘在他們之間。
要、要命!
即便知道他是姬月恆,即便清楚中間發生的事情,可程令雪仍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恥,渾身的血都衝到腦海。
她一陣緊張。
偃旗息鼓的匕首動了動。
她在夢中口口聲聲喚著「阿九哥哥」的人睜了眼,一雙桃花目不似少時冷淡,含著溺斃人的柔情繾綣。
程令雪呆若木雞,竟不確定和她無隙契合的人是不是記憶里的哥哥。
「阿、阿九哥哥?」
「嗯,我在。」
青年另一手扣住她後腦勺,低下頭,含住她唇瓣溫柔地含吮著。
他撈住她的膝彎,讓她圈住。
過滿的存在感帶來強烈的羞恥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