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存的吻如輕羽,落在她額上,姬月恆仍未出去,他撫著她的發頂低聲安撫問道:「今日怎麼了?」
程令雪垂著眼避免直視他。
「什麼怎麼了……」
姬月恆眸光殘存迷離,似一張柔軟的網罩住她:「你方才,格外興奮。」
哪壺不開提哪壺?!
程令雪支著發軟發顫的嗓音,明知故問道:「七七是誰?」
姬月恆眸中掠過思量。
他含住她唇瓣:「自然是你。」
突然喚她「七七」並非情難自控,而是因她的變化在試探。
看來她並沒有想起來啊。
心頭的寂落散去幾分,姬月恆垂目替她梳理著汗濕的鬢髮。他並非良善之人,想要的會不擇手段,她只要晚一日想起,他們之間就多一日牽絆。
「七七。」
他近乎痴迷地喚著,虔誠中藏著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偏執。
「別給我起綽號。」程令雪並不打算過多問起這個稱謂的來由——多糾結幾句頂多能讓他以為她還沒想起來。
姬月恆這個混蛋!
他分明早已知道她是誰,卻為了留住她不說——或許也有別的原因。
她回想夢中爹爹去見的那位伯伯。
顯然,那是姬月恆父親。
多年後,爹爹心事重重的模樣猶在眼前,程令雪猜測他定是為了給她解毒與姬月恆父親達成某種交易。
只是不知爹爹和姬月恆是何關係,姬月恆又持何種態度。
包括,面目全非的師父。
許多事她都需悄悄去查,若旁側敲擊,姬月恆定會察覺。
他會把她圈得更緊。
混蛋……
她暗暗罵著,背過身不理他。
清晨,山莊格外景闃,程令雪支起身子一看,外頭白茫茫一片。
下雪了!
她一下爬起來,三下五除二套上外袍,不顧身後姬月恆還未醒便要自己出去看一看,長大後她就再未見過雪,對這僅存在記憶中的畫面,她感到新奇又陌生。一口氣堆了個半人高大雪人。
加上眉眼鼻子,總覺得缺少什麼,又在雪人眉心添了顆紅棗。
「呸。」
她冷冷地瞪了眼那雪人。
轉身,不遠處的迴廊下坐著個眉目沉靜、白衣勝雪的青年。
可不就是她堆的雪人麼?
青年正出神地凝著她,眉間籠罩著不易察覺的寂落,似乎有心事。她側過身後,他正好瞧見她背後雪人模樣。
點漆眸中暈開微笑。
「七七。」
程令雪走了過去,並不看他:「我說了別叫我七七,我叫程令雪。」
怪羞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