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和郡主笑笑:「我就喜歡你這孩子明人不說暗話的勁兒。」
她端詳著她秀氣的眉眼。
良久,才輕嘆。
「我不曾告訴你和阿九,你忘記幼時之事是因體內餘毒會壓制記憶,如今毒已清,你多少能記起一些。
「雲姨沒說錯吧,小七七。」
程令雪琢磨著郡主口中這兩個稱呼,她點了頭,又問:「您為何要瞞著他?又為何私下來與我說這些。」
安和郡主看向外頭的雪人,答非所問:「那是你堆的阿九,對麼?」
程令雪點點頭。
「果真,你心裡有他。」安和郡主下了定論,這才繼續往下,「我算不得一個好母親,但不想他一錯再錯。」
日影搖曳,爐中煙霧裊裊。
聊了幾句,安和郡主起身像當年那般摸摸她腦袋:「七七果真是長大了,讓雲姨刮目相看,難怪阿九喜歡你。」
程令雪雙眸微紅,眸中十足平靜:「多謝雲姨告知我真相。」
安和郡主望著窗外雪人。
她嘆道:「其實,我倒情願你放下負擔和父輩恩怨,留在阿九身邊,他喜歡你,你也喜歡他,不是麼。」
程令雪低垂長睫不語。
安和郡主溫柔地揉揉她發頂。
華美的鴉青色裙擺消失在屏風後,安和郡主走遠後,程令雪拭去眼尾殘餘的濕潤,清眸沉凝著冷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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群山中一處隱蔽村落里。
茅屋中炊煙升起,昏暗草屋內,程風坐在窗邊,面具未遮住的地方遍布著可怖的燒痕,他抬手褪下面具。
出乎意料,面具下的肌膚反而完好無損,鳳眸陰鷙寒銳。
深吸一口山間空氣,摘下沉重面具,久未的輕鬆讓人嚮往,中年人沉聲道:「但願再等數日,我可摘下此面具。」
身側老僕躬身應和:「您有上天庇佑,必將掃清一切障礙。」
思及此,中年人眸色沉下。
「赤箭何日歸來?」
老僕道:「他飛鴿傳書稱除夕前會辦好您交代的事,讓您務必放心。」
程風點點頭。
又問:「江皊如何了?」
老僕看向後方:「一切安好。」
程風嘆氣:「赤箭雖有些本事,但到底野性難馴,相較之下,我倒更信得過我那兩位重情重義的好徒兒,即便他不能及時歸來,倒也無妨,他畢竟是昭越出身,他不在,反而少了一樁變數。」
老僕附和著「正事」。
程風又道:「明日,便可吩咐底下人在令雪那邊動些手腳讓他們反目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