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含著淚咬咬牙。
「在青州時,杜二公子身邊神醫曾告知我一個法子,姬月恆身邊有個寶珠,淨邪珠,佩在身邊已久便可解蠱。」
程風看向她的目光頗為意外。
「你當真捨得?」
程令雪一怔,眸中揚起痛色:「我不忍心,可若非姬月恆和他父親,我不會顛沛流離,我險些對他動心……」
她倔強地咬住牙關不再說話。
隨後又墜下一滴淚。
「可姬家大公子勢大,便是我父親恐怕也得罪不起,我也不想再連累他們了……我若直接拿了姬月恆珠子,定會牽連家人,甚至師父和師姐。」
程風默然凝眸,盯著她許久。
他似下了決心,冷道:「我雖非仁師,但也不願你有性命之憂。本因蠱毒不欲將你牽扯進來,才告訴你我說與姬氏兄弟無仇無怨。然則父債子償,姬忽已死,我只能尋其子復仇。你若能拋卻兒女情長,我願助你一臂之力。我與姬忽這房的恩怨也該了了,只要成功扳倒姬氏兄弟,讓安和郡主為你解蠱又有何難?
「如此,你亦可不必取走姬月恆的珠子,過後甚至還可與他在一起。」
程令雪偏過頭:「不到走投無路,我的確不忍心取走他鎮壓毒性的珠子,但在一起……我做不到。」
程風只道:「隨你定奪。」
他又道:「但你也知道,為師多疑。山莊裡有我的眼線。」
這便是在警告她別擅作主張。
程令雪點頭:「明白。」
走前,程風又說:「江皊托我給你帶句話,稱幾個月前她答應過在洛川重逢時會給你烤叫花雞,有事在身不能兌現,過後會補償你三隻,說到做到。」
程令雪一怔,當即讀懂了:「多謝師父,我會等師姐回來。」
她很快回去了,程風半信半疑,問老僕:「山莊那的人如何說?」
老僕道:「其餘一切如令雪姑娘所言,她的確去過溫泉和密室,近日和九公子在一處時,亦不似從前溫順,生分許多。唯獨今日安和郡主去找姑娘時,我們的人被郡主支開,只知道郡主出來後,姑娘呆坐須臾,紅著眼睛溜下了山。」
程風道:「讓我們的人盯緊些,尤其留意她和姬月恆的關係。」
老僕又道:「您為何把江皊姑娘的話遞給她,就不怕她們有事隱瞞您麼?」
程風道:「她們都愛吃叫花雞,這沒什麼可疑的。且江皊軟弱怕死,我只是在提醒她,誰才是她的家人。」
老僕明白了:「難怪您特地說起江皊替您辦事是受了遷怒。」
程風凌厲劍眉寒銳如劍。
「我本欲讓人用蠱離間他們,逼迫他們下決斷,誰知那兩個孩子多疑,導致如今局面,倒不必我大費周章。楚珣生了個好女兒,有文人的清傲,又有武人的殺伐果斷,女兒家的柔情,這些——
「很好,都很好。」
老僕感慨:「主人善於識人!」
.
姬月恆便回院中時,程令雪枯坐桌前,仍在看話本。他手掌覆上她的手,溫柔的語氣帶了試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