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風又問:「那安和郡主可告訴你,姬家家主那位故友姓甚名誰?」
程令雪眼更紅了。
「她沒說,稱姬月恆不讓說。」
思忖良久,程風終是長嘆,問她。
「你可想知道?」
程令雪訝然抬眸,眼中殘餘著淚意,卻比往日還要倔強幾分。
她點了點頭。
程風這才沉聲道來。
「十一年前,我一友人稱他有位故人在替一位富商做事,那富商要以兩萬兩千兩酬金尋個走丟的孩子,我向來不願與權貴為伍,念在友人面上接下這單生意——當然,兩萬兩也實在誘人。
「我苦尋兩年,總算在江南一富戶的家中尋到你,為你贖了身,去尋那位友人讓他把剩下兩萬兩給我,友人心虛,不願見我,只傳信稱那富商家破人亡。」
程令雪恍然大悟:「原來您當初說兩萬兩沒了是這個意思。」
程風自哂笑笑:「你師父我從不是大善人,這點我想你也清楚。我原本等著要兩萬兩去求娶心儀多年的富家小姐,可錢沒了,佳人另嫁旁人。我自怒不可遏,見你根骨奇佳,氣不過便教你功夫,讓你替我賺夠兩萬兩——至於江皊,我當初救下她本是因為好心,一遭因信任友人被騙,我一惱怒,連帶她也算上了。」
程令雪低眸:「是我連累師姐。」
程風繼續:「五年前,你的劍剛有起色,那位友人忽然來尋我,稱當年的僱主並未死,只是被長子奪了權勢,軟禁起來。稱我若能幫他救出僱主,不僅兩萬兩可以追回,還可額外得到兩萬兩酬勞。我不甘心過去數年的努力白費,更想讓當初辜負我的女子後悔,便答應了,這才有了被連累身受重傷之事。」
這程令雪上次早已聽聞。
但她不曾想到的是,師父隨後說出的話:「我畢生驕傲便是這一身武功,如今成了個廢人,錢也拿不到,便只能拿你和江皊撒氣,讓你們替我去查消息,我再藉著這些消息與富戶權貴們做交易,攢下銀錢,在五年內僱傭人手欲尋那位友人復仇,當然,我曾被摯友摯愛辜負,自不會將我的計劃告訴你們。如今說出來,自是因為我已不懼你們的欺騙,或許你會覺得為師殘忍,但我也沒辦法。」
師父的聲音逐漸變得無力。
程令雪低頭,眼底噙了淚意,哽咽道:「徒兒的確怪過您,可不管出於什麼原因,您救了我,教我功夫,讓徒兒能立足於世。師父不必刻意提點,也不必威脅,即便您手下無人,做完最後一件事前,徒兒都會效忠您,師父不必擔憂。」
程風稍感欣慰,突地沉聲笑笑。
「我就喜歡你有一說一的性子,不似那些權貴,滿嘴漂亮話。」
沉吟許久,他道:「你倒是個愛憎分明的孩子,既如此,我也不瞞你了。」
程令雪不解地抬頭。
而後程風道出了她的身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