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月恆握住程令雪的手,看向廳外,眼底泛著淺淺的笑意。
「但願朝朝暮暮,皆有七七。」
程令雪則望向他。
青年轉眸看向她,溫柔中噙著寂落的目光,她的心猛然泛上一陣酸甜交加的悸動,清冷的眸光顫起漣漪。
她錯開眼,未抽出被緊攥的手。
在混著微弱炮仗聲的琴音中,他們的雙手在袖擺下十指緊扣。
直過了許久,炮仗聲漸息。
舊歲拂過,元日已至。
安和郡主懶洋洋地放下酒杯,聲音稍顯無力:「都回吧。」
話方落,夜色中傳來個沉冷聲音。
「恐怕還缺了一人。」
幾個墨衣暗衛護送一位拄著手杖的中年男子入內,男子下半邊臉被火燒得遍布疤痕,在這燈火通明的廳內尤其可怖,上半張臉則戴著個雄鷹面具。
正是程風。
安和郡主桃花目眯起,她盯著來人,冷聲道:「貴客何人?」
男子並不回應,只看向幾人。
他身後有暗衛手捧香爐,白煙升起,詭異的香氣似鬼魅充斥廳內。
「傳聞安和郡主少時師從南疆用毒高人見手青,在下為表敬意,特地尋了見手青的關門弟子,亦是郡主娘娘的師弟。不知今夜的酒,味道可好?」
此言一出,廳內幾人這才驚覺身上雖有知覺,可卻已徹底無法動彈。
安和郡主當即瞭然。
「這酒里和香爐中,放了我師父生前研製的最後一種奇毒『百歲寧』?」
程風凜然頷首。
「對用毒之人而言,因毒而敗,是程某能想到最有敬意的問候方式。」
他自報姓氏,姬月恆看向程令雪。
「阿雪,是你。」
程令雪羽睫漠然半垂,似清冷佛像,冷然無欲,不為外物所動。
她知道,程風自報姓氏——他要徹徹底底把她放在姬月恆的對立面。
讓她沒有回頭路。
「好徒兒,你果真可信,便是親子也不如你。」程風莫名感慨了一句。
他喚暗衛上前,給她餵了一粒丹丸,程令雪恢復知覺,起身,像個沒有情緒的的傀儡,退至程風身後。
她冷道:「師父。」
姬月恆抬起無力的手伸向她。
「七七,回來……」
程令雪忍不住抬眼,對上他寥落破碎的目光,清冷眸子泛了紅。
「對不起,是你逼我……」
低語透著哽咽,她咬住牙關。
程風嘆息著,轉向她,冷厲稍退,他溫聲道:「好徒兒,你今日做得很好,是他們對不起你在先,你放心,我知你對他有幾分情意,必不會傷及他性命。」
聞言,姬月恆沉寂的眸中微芒閃逝,似垂死之人的迴光返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