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讓她漸平的呼吸再一次變為失控的低'喘,連那雙清冷的眸子都不能自控地變得潮濕迷離,心跳也再次亂起。
看,他仍能掌控她。
可卻像身子擋在風口,可以攔住刮過的狂風,卻留不住風。攥緊沙粒,將其捏成一團,越握緊卻散得越快。
有什麼在離開他。
失去掌控的感覺讓人不安。
吻越發狂亂。
但在她幾乎窒息,難耐地揪著他衣襟時,姬月恆還是心軟了。
他鬆開了她。
這漫長的一個吻過後,程令雪手腳都在發軟打顫,她有些累,索性坐在地上,趴在姬月恆的膝上喘著氣。找回呼吸和聲音後,她輕聲道:
「阿九哥哥,對不起。」
姬月恆身形一滯。
他知道她在說什麼,但還是故意會錯意,像從前還是竹雪的她那樣。那時她常因讀不懂他的言外之意不安,現在他雖讀得懂她的言外之意,但一樣不安。
「不必道歉,七七,今夜你做得很好。我只是不願你以身涉險。更不願你依賴的人是母親而非我……你是我的七七,照顧你是我分內之事,不是麼?」
她伏在他膝頭,長發如緞鋪滿他腿上。十年前,在她還是個小姑娘、他也還是那個陰仄仄的小少年,她被他壓著看書,看到困時常會倒在他膝頭。
他便是在那些時刻萌生衝動,想把她變成他一人的狸奴。
十年後,長成少女的她仍依戀地伏在他膝頭,真像一隻只認他為主人的狸奴,可姬月恆知道,她溫順脆弱的皮囊下,藏著一副不會被任何人馴服的傲骨。
他也從未,馴服過她。
但他仍固執地說著:「七七,你是我的,我一人的七七……」
他溫柔輕順著她後背,這一個動作他們都很熟悉,每每做到春深時,程令雪會不能自己地痙攣,低聲嗚咽,他便會一下下地撫著她後背。此刻,他用這樣親昵的舉動拉近他們之間的關係。
試圖自欺欺人,也試圖蠱惑她。
清越的低語一聲聲叩在耳邊,叩得程令雪心弦微動,可她仍直接戳穿了這層迴避的紗:「其實,你是知道的吧,我不是在為今夜瞞著你的事道歉。」
姬月恆仍是那一句話。
「無論為什麼,都不必道歉。我總是會無條件地為你破例——」
說這句話時,他忍不住後悔。
若幼時他不曾破例,重逢後也不曾數次放過她,也許現在,他就不必承受著因她生出的寂寥和不安。
但已經晚了。
他沒有回頭路可走。
姬月恆認栽般,自哂地笑笑:「你是七七時如此,你是竹雪時如此,如今,往後,不論你是誰,都會如此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