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在威脅我,是麼?」
「對啊,我在用楚家人威脅你。」
離朱說著又搖頭,反駁了自己,「不過我也是蠢,你姬月恆怎麼會在意別人的死活?你對這小鬼頭好也只是想哄程令雪開心罷了。哪怕最後因為我把她全家殺了,她不願和你在一起,你還可以像以前一樣,把她圈禁在你身邊。」
他幽幽嘆惋:「哎,我們竹雪性子傲啊。一旦這樣,不是她死,就是你死——當然,你如此病態,從前經常以身為餌招來刺客,說不定樂得和她一起死。
「可死了又怎樣——
「她還是、不、愛、你啊。」
姬月恆看向廟中破舊的觀音像,石像雖損壞,卻仍是慈悲。
和煦的桃花眼似滴入墨汁的清潭,眸子微眯,盡顯病態的暗沉。
他無言望著觀音像。
觀音蒙塵的眸子化為一雙杏眸,天生清冷,卻只是浮冰的春水。
看似清冷,實則暖意融融。
是程令雪的眸子。
在那個元日的清晨,她用這樣一雙眼眸,悲憫地望著他。
「那樣的話,我就沒辦法愛你。」
沒辦法愛他是麼……
姬月恆忽然覺得可笑。
他想要她的愛。
所有人都知道這點,姬忽知道,她知道,離朱也知道。
他們用此威脅、制衡他。
可沒了她的愛,他真的會死麼?
不,他不會。
姬月恆抬眸,幽冷的目光掃向離朱,亭松本還擔心公子為了情愛不顧自己安危,雖為楚小公子擔憂,但見此公子這副神情,便知道他沒被情沖昏頭。
再愛一個人,倘若連自己命也不要了,那也太不理智。
公子不是這樣的人。
離朱功夫不如他,公子想救這孩子,也可以搏一搏,亭鬆手悄然背到身後,摸出腰間暗器,欲打亂離朱陣腳,甚至做了傷離朱性命、辜負郡主的準備。
離朱已沒了耐心。
他的匕首貼上楚鈞頸側:「別耍花招,我功夫雖不如亭松,殺了這孩子綽綽有餘,有這小鬼陪葬也不錯!」
楚鈞哭都不敢大聲哭,腦袋一片空白,不住呢喃:「阿姐,阿娘……」
刀尖貼得更緊。
楚鈞頸側滲出了血珠。
亭松正蓄勢待發,卻聽到公子沒有情緒的聲音:「放了他。」
他愕然望去。
姬月恆掌心是那瑩潤的珠子。
「公子慎思!」
姬月恆看著破舊的觀音:「珠子可以給你,但你要守信,不再對程令雪和她家人不利,否則,就算你不惜命,你的師門,總還有其餘惜命之人存活於世。」
離朱鬆開了楚鈞。